“有，資料就放在諸位桌子下面的暗格中，”高文點了點頭，“大家可以自行取閱。我們用盡可能簡潔明了的形式在里面說明了情況，如果閱讀過程中仍有疑問，隨時可以發(fā)言。”

    奧古雷部族國的旗幟下，雯娜·白芷很快便在石桌下方的格子中找到了高文所說的資料——讓她意外的是，這并非一份在之前議程中被廣泛使用的上等稿紙，而是一張明顯帶有精靈風格的、表面泛著微微光澤的羊皮紙卷，在張開紙卷的瞬間，她便看到有幾枚閃亮的符文從紙張邊緣閃過，這鮮明的特征讓她瞬間意識到了這東西是什么：

    一份魔法秘契，這種秘契最大的作用便是無法以任何形式復制、制成之后無法以任何形式覆寫或篡改、無法被帶離特定區(qū)域，且只能打開一次。

    高文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為了確保資料安全，我們不得不用魔法秘契的形式來分發(fā)資料，這并非是對在場的任何人心存懷疑，而是事關神明，流程上的安全必須重視。”



    來自各國的首領或全權大使們沒有任何疑問，他們低下頭開始認真閱覽魔法秘契中所儲存的資料，在速讀法術的加持下，龐大的信息以極高的效率轉(zhuǎn)化進入他們的腦海，隨著那些古老的、可怕的真相以及近代的研究成果被逐一披露，一種凝重肅穆的氣息開始在誓約石環(huán)中成型。

    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一些人甚至已經(jīng)開始輕輕擦拭額頭的細汗。

    過了不知多久，一位留著火紅長發(fā)的女性領袖第一個站了起來：“這里面提到的‘倒計時’至今還沒有任何準確的度量么？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對其進行測算？”

    “很遺憾，這超出了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知識，”高文輕輕搖頭，“眾神情況不同，而且對眾神的觀察本身就會導致強大的逆向污染——嘗試測算倒計時的人會在來得及說出結(jié)論之前就因神性污染而變異死去，這在一千年前的剛鐸時代便由許多為此犧牲的先驅(qū)們證實了。

    “當然，現(xiàn)在我們的技術又有了一定的發(fā)展，塞西爾方面正在嘗試各種能夠有效抵御神性污染的手段，且已經(jīng)取得初步成果，如果我們的防護技術足夠先進，或許有朝一日我們是可以直接觀測神國，甚至直接監(jiān)控某個神明狀態(tài)的——但這一天不知何時才能到來。”

    “……監(jiān)控神國與眾神，這聽上去真是個可怕的計劃，”又有一位代表忍不住輕聲說道，“可是……”

    “可是我們必須這么做，”羅塞塔打破了沉默，這位提豐統(tǒng)治者用深沉肅穆的目光看向那位代表，“提豐已經(jīng)用自己的血證明了神明失控的后果——這個倒計時是切實存在的，且只要凡人文明還在發(fā)展，它就決不會停下來，哪怕我們只是稍微延長了一下民眾的平均壽命，增加了一些人口，都是在增加思潮的變化，增加神明失控的風險。”

    “要遏止倒計時，就要遏止所有發(fā)展行為，甚至考慮到智慧種族的經(jīng)驗知識本身便是被動積累的，我們必須有意識地去消滅人口，銷毀知識，封禁技術，返祖生活，”貝爾塞提婭突然說道，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某種穿透力般在整個誓約石環(huán)中回響，“有誰愿意接受這種代價么？”

    會議場中瞬間安靜下來，代表們面面相覷，顯然無人愿意接受這種可怕的結(jié)果。

    更何況……即便真的用如此極端的方式遏止了神明瘋狂的倒計時，可這個世界的危機卻不止一個，魔潮怎么辦？危險的自然環(huán)境怎么辦？國力衰退之后的周邊危機怎么辦？能坐在這里的都不是愚蠢的人，沒有人會為了避免摔倒就去選擇四肢盡斷。

    白銀女皇所提的，顯然從一開始就是個無法接受的選擇。

    “那么我們就有了最基礎的共識，”高文在此刻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文明的發(fā)展進步是生存所需，我們無法停滯，更不能接受倒退——因此而導致的思潮變化也是一種必然。問題不會憑空消失，只能想辦法解決，這是一切的前提。”

    沒有人對此表示反對，因為一切都顯而易見，只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一位來自大陸西南地區(qū)的首領忍不住站了起來：“那么，我們必須將眾神視作敵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