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薛涵一直做噩夢，時不時哭哭啼啼。

    半夜時分，程天源被大兒子“抓”回家里去了。

    女兒一哭，他就馬上進來幫忙哄。

    薛凌見他臉色極差，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是凌晨五點左右。

    “阿衡，你起來。”

    盡管嘴上問著，他仍聽話起身。

    “這樣子睡，腰會舒服一些。”

    “不用。”薛凌答：“我中午有午睡，精神蠻不錯的。小涵睡沉了，一會兒我趴在她身邊瞇一會兒。你快些睡吧，天亮醫院人多，鐵定會將你吵醒的。”

    “你睡。”薛凌蹙眉低斥：“少婆婆媽媽！”

    “……舒服多了，剛才總覺得腰不是我的！”

    “沒那么嚴重。”薛衡睨她一眼，道：“我就——酸一下下，明天準沒事了。”

    “……我問一問阿桓吧。”薛衡低聲哀求：“別讓我爸知道，不然我非得被他罵幾聲不可。”

    “怕老爸這一點，無關乎多大歲數吧。”薛衡委屈巴巴：“你不也怕伯父和伯母嗎？這是咱們老薛家的優良傳統，不是嗎？”

    “睡吧，少貧了。”

    薛凌回到病房，看著病床上總算睡安穩的小涵，暗自松一口氣。

    只見程煥然探頭進來，用口型喊：“媽～”

    “你下班了？”

    薛凌忍不住問：“昨晚是司機送你爸回去的？沒耽擱你的工作吧？”

    薛凌聽到一陣好笑，問：“待了幾分鐘，怎么？他對你工作的地方突然好奇起來？”

    薛凌吃吃笑了。

    “早些時候哭了好幾次。”薛凌無奈低聲：“醫生說得緩一緩，不能放太多鎮定劑。醫生還說，這兩天盡量住院好些。”

    “我們不都在嗎？”薛凌低聲：“你姑姑已經買了機票，明天傍晚到這邊。她出遠門在外，不是什么時候想回就能回的。這一趟她把工作弄完，接下來能休長假，說是能有一年的長假。”

    薛凌眼神復雜看著他，低聲：“你姑姑還不知道這件事……怕她情緒受不住，路上出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程天芳的嗓音很沙啞，說連續加班了兩三個晚上，正在把余下的工作趕工回來。

    程天芳苦笑連連說她熬夜過度，咽喉炎有些嚴重，十幾天也不見得好，吃了一點兒消炎藥，可惜都無濟于事，只好作罷，等明天回國再說。

    “我勸她在飛機上一定要好好休息。”薛凌道：“買一張商務艙的票，好好補一覺。等她來了，趕緊把咽喉炎看好。”

    “衡舅舅的臉色很奇怪，而且我看他腰力很不行，站一會兒就得靠著，時不時揉扶著腰，明顯不對勁兒。傍晚時分桓舅舅跟我一塊兒吃飯。他懷疑衡舅舅的腎有問題，讓我今天早上睡一覺后，下午必須抓他去b超并驗尿。”

    “我騙你做什么。”程煥然反問：“媽，難道你沒發現衡舅舅這大半年來臉色都很難看嗎？還有他一直腰酸的毛病——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別嚇我！你媽我現在不禁嚇呀！”

    薛凌無奈嘆氣：“你爸被氣了一回，差點兒心臟出大事。小涵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你姑姑自身難保，倘若你衡舅舅這時候出事——我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那早上吧。”薛凌蹙眉低聲：“他下午得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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