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不了
“仁輔是楊侑的字。”
楊侑作為楊廣疼愛看重的孫兒,留在長安鎮(zhèn)守一方,雙方書信往來必然不斷。
明靜有些納悶。
——天下兵戈四起,朕常思過往,知曉操切之過,但事已如此,如覆水難收。
帝王卷縮在江都茍延殘喘,知曉自己來日無多了。
他若是能早些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錯誤,何至于大隋二世而亡?
“只需想想就知曉他的絕望。”明靜畢竟是女人,有些所多愁善感。
李淵這位表兄弟起兵,想來楊廣是惶然的吧。李氏起兵就代表著關(guān)隴徹底站隊了,代表著他們徹底的舍棄了楊廣。
一段話中,已然把關(guān)中的危機展露無疑。
——鷹衛(wèi)乃朕之死士,三百鷹衛(wèi)足以護著你到江都。
戴至德看了賈平安一眼。
——李淵并無大義,如此他必然用你來為傀儡,行曹操故事。隨后觀望天下大勢,待機而動。
這位帝王把自己那位表兄的心思猜透了,但卻無力回天。
——不可令人知曉行蹤,身邊之人,盡數(shù)斬殺!
這便是帝王!
一切真相大白。
“好狠的手段!”
——阿翁在江都翹首以盼。
“彼時楊廣差不多五十了。”張文瑾有些唏噓,“可身邊并無可托以大事的兒孫,想來也是殷切希望楊侑能盡快趕到江都,如此楊廣方能重振精神,再度發(fā)力?!?br/>
“楊侑聰慧,氣度不凡,太子楊昭去了之后,楊廣最為看重這個孫兒?!?br/>
賈平安把書信拿起來,訝然發(fā)現(xiàn)下面還有一份書信。
賈平安有些興奮。
“看看。”
賈平安拿出這封信,打開……
“竟然是楊侑寫給楊廣的信?為何在此處?”
張文瑾感慨的道:“亡國景象啊!”
“眾叛親離!”這次是戴至德。
戴至德說道:“楊廣三子,太子楊昭有仁君像,然早逝,次子和幼子皆非帝王之才,被冷落。楊昭有三子,楊侑為嫡子,且聰慧不凡,被楊廣看重。不是太子,勝似太子?!?br/>
這份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阿翁孤守江都,周遭皆心思莫測之輩。李氏逼迫愈發(fā)急切,大興危在旦夕。我若跟隨鷹衛(wèi)去江都,李氏手中無我,則無大義……
張文瑾重重的點頭,“難得!”
沒有楊侑在手,李淵失去了大義的名分,就如同曹操失去了漢獻帝,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軍閥。
——李氏若是拿獲了我,必然欣喜若狂,隨后以我為傀儡,觀望天下。
——我無益于天下,阿翁無需掛念。我為傀儡,阿翁便可在江都奮起,若是能再度君臨天下,阿翁可大赦天下……我在地底盡知。
“他這是用自己來拖延大唐進軍的步伐。”張文瑾嘆道:“好一個楊侑!好一個楊侑!”
——來世再不生于帝王家,阿翁保重。
一車車金銀送進了宮中,太子頗為歡喜,賈平安把書信的事兒說了。
太子仁慈,聞言不禁嘆息,“何苦,何苦!”
“這事兒你別琢磨?!?br/>
史書記載楊侑是病故,但誰都知曉他死的不明不白。
“來世再不生于帝王家?!?br/>
“消停了?!?br/>
李弘問道:“舅舅你有事?”
賈平安欣慰的道:“是啊!事很多?!?br/>
有人在嘀咕。
宮門外,包東在等著。
“也也算得上是奇葩了!”賈平安覺得王貴果然是不走尋常路,大把年紀(jì)了竟然還愛私生子。
三百騎兵孤獨的沖進了無邊無際的大軍中,沒有后退,沒有怯弱,最終半數(shù)潰圍而出。
“殘余鷹衛(wèi)回到了江都,隨后宇文化及發(fā)動叛亂,鷹衛(wèi)大多戰(zhàn)死,王貴的祖父卻機緣巧合救了一人,隨后問出了藏寶之事,下手滅口。”
徐小魚好奇的問道:“那王貴的祖父為何沒把金銀取出來?”
……
蘇荷瞪著有杏眼,“夫君為何不弄一箱子回來?”
蘇荷振振有詞的道:“夫君和三郎不同,夫君真想弄也不難,是吧夫君?!?br/>
難怪那些貪官都把控不住自己,想想,每日你的身邊人不斷送上彩虹屁,有幾人能忍得住?
“家中不差這個?!?br/>
蘇荷不關(guān)心家中的生意和錢財,整日活的和神仙似的。
由不得你!
賈平安坐在邊上看似神色肅然,但卻在給兩個婆娘支招。
“啊呀!竟然被別住了手臂!反手,對,反手抓住……我去!蘇荷你抓哪里?無雙要怒了!”
“由不得你!”
“阿娘,我要錢呀!”
蘇荷問道:“你要錢作甚?”
閨女竟然學(xué)會逛街了?
“小小年紀(jì)逛什么街?”
兜兜怒,“阿娘,你上次還說自己七八歲就偷偷跑出去逛街,被外祖抓回來打了一頓?!?br/>
閨女看來功力不夠??!
“賈兜兜!”
兜兜哭唧唧,“阿耶……”
兜兜福身,“見過阿娘。”
賈平安:“……”
這是我閨女?
蘇荷情不自禁的點頭,“好。”
蘇荷再點頭,“好?!?br/>
“云章,我要換新衣裳?!?br/>
“……”
“你攔不住。”賈平安說道:“把孩子禁錮在身邊不是好事,只會讓她唯唯諾諾,只會讓她不敢面對外面的一切?!?br/>
所以從不知多少年前開始,這塊土地上的父母從孩子出世伊始就在為他們謀劃一切。
可父母從孩子出世開始,就無怨無尤的在為他們謀劃著一切,從學(xué)習(xí)到生活,從孩提時代到成年,從婚姻到孫兒的撫養(yǎng)……
人是相對的,一代代父母為了子女傾力付出。從剛開始的不理解,到做了父母后的恍然大悟,由此引出了一句話。
兜兜還小,目前只是貪玩。
算學(xué)中,一群學(xué)生正在爭執(zhí)。
楊悅說道:“賈昱你也姓賈,你來說說趙國公此舉對大唐可有好處?”
賈昱說道:“奚族和契丹野心勃勃,反叛歸順無常,以至于大唐需要在營州維系一支不弱的軍隊盯著他們。這是對手還是藩屬?”
商亭馬上為好友出手,“可有整日想反叛的藩屬?”
是啊!
程政和許彥伯低聲說道:“趙國公那次出使滅了奚族和契丹,阿翁很是高興,說趙國公有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許彥伯腹誹一句,說道:“奚族和契丹如今在往西南遷徙,而大唐百姓不斷往他們的地方遷徙,數(shù)十年后那里將會固若金湯?!?br/>
程政看著站著和楊悅等人辯駁的賈昱說道:“這小子倔,有些意思。不過這等辯駁考的是眼光,他定然不敵楊悅?!?br/>
“不錯?!痹S彥伯贊道:“至少氣度不錯?!?br/>
楊悅很是信心滿滿,“藩屬離心如此,隨時都能反目成仇,所以我才說趙國公滅掉奚族和契丹之事值得商榷?!?br/>
上次商亭說想要太子的字,被楊悅?cè)⌒ψI諷,隨后賈昱去要來了太子的題字,商亭狂喜,楊悅不服,就去尋太子求字,被侍衛(wèi)拿下詢問……
楊悅再度進攻,“我聽聞如今吐蕃和突厥在拼命拉攏那些小國,借口就是大唐跋扈,動輒滅族。這難道是好事?”
商亭給了賈昱一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然后自己起身,想轉(zhuǎn)移眾人的注意力。
眾人搖頭,商亭說道:“都是小人,野心勃勃,動輒反叛?!?br/>
“藩屬會震驚?!睏類傆X得賈昱的觀點錯了,“藩屬離心大唐將處處是敵……”
眾人楞了一下,搖頭。
“吐蕃就是例子?!鄙掏ふf道:“先帝在時對吐蕃堪稱是貼心貼肺,更是讓公主遠嫁,可換來了什么?換來了覬覦和野心?!?br/>
楊悅有些不高興,“那是祿東贊弄權(quán)導(dǎo)致的翻臉。”
但賈昱卻問道:“大唐在乎的只是溫順或是野心勃勃,至于是誰導(dǎo)致的,與大唐無關(guān)。我想問……大唐滅了時常反叛的契丹和奚人,那些藩屬驚懼什么?”
許彥伯低聲道:“有意思了?!?br/>
他是清河公主的兒子,祖父更是大唐名將程知節(jié),從小耳聞目睹之下,對這等外交之事的理解遠超同窗……至少除去許彥伯之外再無對手。
賈昱說道:“那些和大唐友善的藩屬為何不驚懼?”
楊悅竟然不能答。
商亭興奮的看著賈昱。
他很認(rèn)真的問道:“大唐可曾無故興兵?”
賈昱最后說道:“既然如此,那些藩屬震驚什么?畏懼什么?不過是心懷鬼胎罷了。我想問問,對付這等心懷鬼胎的藩屬,大唐可會畏懼他們的離心?”
“但凡敢沖著大唐齜牙,就打落他們的牙齒?!?br/>
楊悅嘟囔著,灰溜溜的坐下。
許彥伯摸摸下巴,“你想結(jié)交他?”
晚些辯論結(jié)束,程政摸到了賈昱的座位邊上,含笑道:“交個朋友!”
“不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