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

    顧嬌問道：“你師父也會彈琴嗎？”

    顧嬌腦補了一下一個白胡子蒼蒼的老僧人動作遲鈍地撥弄著琴弦卻弄出不成曲調的琴音的畫面。

    小凈空擺擺手：“一般一般啦，師父他老人家最愛喝酒！”

    你師父是和尚嗎？

    小凈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就是就是！”

    過城門洞子的時候，小凈空突然問：“嬌嬌，我們為什么要來這么遠的地方彈琴？”

    小凈空歪著小腦袋問道：“是那個吹笛子的朋友嗎？他吹的笛子很好聽哦！”

    顧嬌彎了彎唇角：“嗯，是的，我也覺得好聽。”

    小凈空卻認真地說道：“那一定是嬌嬌很好很好的朋友，他還會回來嗎？”

    城門緩緩關閉。

    別了，柳相。

    柳一笙是個窮人，他的全部家當只有一箱行李以及一筐顧嬌送給他的書籍而已，小十他帶走了，終歸是一點對她的念想。

    京城不會因為一個柳一笙的失蹤而有任何變化，京城沒幾個人在乎他，所以不會有旁人發現他沒了。

    “不會是死了吧？”

    然而這些都與柳一笙無關了。

    別了，顧姑娘。

    顧嬌回到碧水胡同時，小凈空已經歪在她懷里睡著了。

    馬車停下。

    顧嬌看著那只手上熟悉的鹿皮護掌，眨了眨眼，道：“顧長卿？”

    顧嬌跳下馬車。

    時至半夜，家里人都歇下了，蕭珩沒回來。

    進堂屋后，顧嬌把小凈空接過來放到了西屋的床鋪上。

    小凈空約莫是夢到了顧嬌的琴聲，小嘴兒嘀嘀咕咕的。

    “幾時回來的？”她問。

    “我的故人？”她在北方有故人嗎？

    她來自幽州，幽州是相反的方向。

    他笑了一聲，道：“應該說是你和小凈空的故人。”

    顧長卿哄道：“叫哥哥，我就告訴你。”

    顧嬌挑了挑眉：“你是碰上我們那邊的廟里的和尚了嗎？”

    妹妹太聰明了，不好。

    “我路過梨花鎮時碰到了你們村子附近的那間寺廟的僧人，我在驛站喂馬，幾個與凈空差不多大的小和尚跑過來找我化緣，我聽他們的的口音與你和小順剛來京城那會兒的挺像，就問他們是哪里人。”

    “還說收養他的是個臉上有發發的小仙女。”

    顧嬌一個沒忍住笑了。

    顧嬌一一說道：“是凈心、凈凡和凈善。”

    顧嬌道：“說過話。”

    但是凈空也很不客氣就是了，天天搶食三個小伙伴。。

    顧長卿道：“他們跟隨廟里的住持方丈去參加佛法大會，游歷了半個昭國，邊塞打仗時他們就在鄴城，只是他們并不知道你與顧家軍有關系，更不知你也在那里。”

    顧長卿接著道：“他們帶我去見了住持方丈，住持方丈問了不少小凈空的事，得知小凈空一直沒被你送回來，住持方丈很意外。”

    顧長卿：大概因為……他是個小磨人精？

    顧嬌問道：“那你有見到一個年紀很大的和尚嗎？白胡子的那種，背有些佝僂，步伐可能有點兒蹣跚，還有些耳聾手抖眼花？”

    顧長卿果斷搖頭：“沒有。啊，對了，住持方丈讓我帶給你一個東西，說是送給凈空的。”

    顧長卿去外頭的馬鞍上取下一個包袱，拿出里頭的小匣子回來遞給顧嬌：“這個，我沒打開過，不知道里頭是什么。”

    看得出來，住持方丈很信任顧家軍少主顧長卿。

    小家伙要是知道住持方丈給他捎來禮物，一定會很開心。

    “什么事？”顧嬌問。

    “為什么要離開？”顧嬌就迷了。

    顧長卿抬手，寵溺地撫了撫她鬢角的發：“去尋找醫治你的辦法。”

    我不想再看著你在血氣與殺氣中失控，也不要看著你為了克制殺欲而傷害自己。

    “我與住持方丈交談時無意中提到了你的情況。”顧長卿道，“住持方丈說，在燕國或許有醫治你的辦法。”

    顧長卿道：“其實陳國的醫術也很有名，但我想你已經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夫，如果你都治不了自己，可能并不是醫術的問題。燕國能人異士最多，我想去那里碰碰運氣。”

    他身為顧家軍少主，連出京都得請旨，更別說是出國。

    顧長卿笑了笑：“我能去的，大不了就是不做顧家軍少主了。”

    顧長卿揉著她發頂，寵溺地笑了笑：“放心，我有我的辦法。”

    他挼顧嬌就像蕭珩挼小凈空一樣。

    “好了，我都要走了，叫聲大哥聽聽。”他要成為第一個被她承認的哥哥。

    顧長卿：“……”

    以他目前的身份，去燕國只有一個辦法——去地下武場。

    他只要打進高手榜前三便能有資格進入燕國。

    “汰！”

    ……就都挺配合的。

    這人長得太好看，干什么都養眼，擰個布巾也擰出了一副水墨丹青的景色。

    他身上還穿著刑部的官服。

    沒聽見？

    蕭珩右轉去晾曬布巾。

    蕭珩左轉去倒掉木盆里的水。

    蕭珩只是回來換身衣裳，一會兒他還得去翰林院，在兩個部門任職就是如此勞碌。

    小凈空抓抓腦袋：“沒怎么呀，不是挺好的？”

    “生氣？”小凈空抓著自己的小蘑菇頭，眼睛一亮，“啊！我知道了，壞姐夫一定是吃我的醋啦！”

    小凈空得意地晃了晃小腦袋：“對呀！我昨天和嬌嬌出城了，我還聽嬌嬌彈琴了！壞姐夫就沒有！他都沒聽過嬌嬌彈琴！我是第一個聽到的！嬌嬌最喜歡的人果然是我！”

    小凈空認真地說道：“我就說……我和嬌嬌一起去城外送嬌嬌的朋友，嬌嬌撫琴一曲為朋友踐行，嬌嬌與朋友琴瑟和鳴，天下無雙！”

    顧嬌閉上眼，一巴掌拍上額頭。

    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