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的驟降,使得內城一帶,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雪。即便裹著厚厚的冬袍,坐在馬車里烤著手爐,徐牧依然覺得寒意侵人。更不用說,那一路從邊關逃來的百姓。“牧哥兒,死了好多人。”趔趄步行的難民,只穿著襤褸不堪的麻袍,餓得瘦骨嶙峋,凍得滿臉發青,不慎倒頭一栽,便再也起不來。而后,便是其他的難民成群涌來,扒掉尸體上的襤褸布料,裹在自己身上。有巡哨的都尉,帶著營兵慢慢走過,并未有任何憐憫,反而是嬉聲一笑,讓人把尸體抬入挖好的坑子,一把火付諸。腥臭的肉香氣,不多時,飄滿了整個官道。有個餓昏的老難民,嚎啕著走向火坑附近,不斷吸著鼻子,宛如中邪了一般,居然伸手往坑里摸去。嘭。一個官差仰頭大笑,將難民踹入火坑里。凄厲的慘叫,一下子響了起來。“列位,他摔的,他自個摔的。”他走回去,嬉笑著和同僚們擊著手掌。二三十人中,并沒有任何一張臉龐,露出半點憐憫之色。官道邊,徐牧面容發冷。“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牧哥兒,這是甚的意思?”徐牧并未解釋,沉了沉臉色,讓司虎繼續行車。這一輪,袁陶讓他入長陽,他不想耽誤。并非是討好,而是在心底里,衍生著一股對忠義之人的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