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暫時還不知姚氏母子回了京城的事，以為他們仍在溫泉山莊，便沒叫人給他們遞消息。

    不審不知道，一審嚇一跳，他不在京城的這些年，侯府竟然發生這么多大事。

    緊接著便是凌姨娘的事。

    凌姨娘已經被顧老夫人處置了，是死是活老侯爺沒問，他沒那個閑工夫去關心一個姨娘。

    一個丫頭罷了，沒什么好重視的，何況她既嫁了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已經算不得是侯府的人了。

    說了也沒好處，挨揍的還是他們。

    再就是侯府的姑娘不指望扛起侯府，從小到大不論顧瑾瑜闖不闖禍，老侯爺都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可即便不提這一茬，侯府被鬧得烏煙瘴氣的——翹班的翹班，搬出府的搬出府，上梁不正下梁歪，統統要罰！

    顧侯爺：“……！！”

    老侯爺看向顧長卿：“你作為大哥，沒約束好兩個弟弟，該不該罰？”

    老侯爺沒看到他眼底的復雜，老侯爺沉聲道：“好，一百軍鞭。”

    顧長卿道：“三弟重傷初愈，受不得鞭子，我代他受罰。”

    “好，一人再加二十鞭。”老侯爺冷聲說完，看向只有半頭長發的顧承林，“剩下十鞭，扛得過去就罷了，扛不過去我就只當沒你這個孫子！”

    顧長卿修理兩個弟弟時，顧老夫人還敢去一哭二鬧三上吊，老侯爺一聲令下，鞭子在兒子孫子身上抽得啪啪的，顧老夫人吭都不敢吭一聲。

    “行了。”老侯爺說，“別打死了，還得入宮請罪。”

    您可真是我親爹！

    老侯爺跪下行了一禮，雙手抱拳：“養不教父之過，那丫頭闖下彌天大禍，都是這不孝子慣的，臣把這不孝子帶來了，任憑陛下發落！”

    都揍成這樣了，他也沒地兒下手了哇。

    有關顧瑾瑜被罰的緣由，官方給出的說辭依舊是摔壞玉璽，另外加了一條欺君之罪。

    可越是這樣才越是容易達到一箭雙雕的效果，如今就算沒有風箱的證據，民間也有了不少顧瑾瑜冒領風箱功勞的聲音。

    工部的督造司早發現了她的改造有問題，卻非但沒有制止，反而跳過了正常的試用程步驟，雇傭大量黑工非法開工。

    皇帝嘆道：“唉，老侯爺這是何苦？朕已經廢去了她的郡主位份，縣主之位就留著吧。”

    “請陛下收回成命！”老侯爺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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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多月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從二品郡主，如今什么都沒了。

    顧瑾瑜回了侯府，她先回院子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換了干凈衣裳，整理好儀容，方去花廳拜見了顧侯爺。

    “不必了。”老侯爺說。

    下一秒，她就聽得老侯爺冷冰冰地說道：“你不是顧家人，沒資格跪拜顧家的列祖列宗。還有，以后不要叫我祖父。”

    老侯爺從來都是個嚴厲而又暴力的家主，他揍起兒孫來毫不手軟，除了顧琰與顧瑾瑜。

    顧瑾瑜錯了。

    老侯爺是疼顧琰的，不然也不會給了顧琰兩個暗衛，明明連顧承風與顧承林都沒有。

    料理完府上的事，老侯爺再次入了宮。

    顧嬌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她不知老侯爺回來了，她正在清點廠房那邊送來的金瘡藥。

    她隨即抽查了幾瓶，質量完全沒問題。

    因為送藥材的緣故，顧嬌得以進了軍營。

    是她前世熟悉的味道。

    接待她的是一位姓盧的醫官。

    今早他們接到了消息，軍營有大人物要來。

    宣平侯有起床氣，在馬車上坐了一路還沒消氣，他拒絕下車：“姓染的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他說著，四下看了看，上前一步，湊近車窗小聲道：“宮里要來人了，大將軍怕撐不住場面，便讓下官無論如何也得將侯爺請過來。這里頭啊一半的顧家軍，一般人鎮不住，還真得侯爺您出面！”

    染將軍訕訕地打了簾子：“侯爺先下車，車里悶得很，下官為您準備了好酒好菜，一會兒便給您呈上來。”

    宣平侯冷著臉地下了馬車。

    染將軍接著回話道：“也沒多大事兒，大將軍的意思是……一會兒您帶著將士們操練操練，最好排個兵啊布個陣啊什么的，越威風越好！我把人全都叫出來！”

    皇帝與老侯爺剛下馬車就聽到了這么大逆不道的一句。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