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將車夫送回了車行，之后便與孟老先生一道出了內城。

    顧嬌說。

    “孟。”孟老先生淡淡地說。

    孟老先生：呵，是不是很耳熟？沒錯，我就是六國棋圣孟老！

    然后，沒有然后了。

    俗話說得好，老馬識途，出城之后后顧嬌連拉韁繩拐彎都不必了，馬王實現了馬車全自動，一路馬不停蹄地將馬車駛回了他們居住的小胡同。

    顧嬌老遠便聽見小凈空叭叭叭的小聲音，寂靜的院子好似一下子有了生氣。

    很顯然，被小黑孩子炸成煤炭的陰影依舊在他心里揮之不去，眼下一聽見小凈空的聲音，孟老先生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馬王也不進院子。

    孟老先生抓過韁繩，麻溜地去遛馬。

    小凈空激動的小聲音驀地響在孟老先生身后。

    馬王毫不客氣地叼回韁繩，撇下孟老先生一個人跑了！

    “我沒有，我好暈。”孟老先生捂住腦袋，發揮出自己的靈魂演技，踉踉蹌蹌地進了書房。

    他方才在院子里和顧小順玩彈珠，玩得滿頭大汗。

    蕭珩正在后院干活，他是換回男裝出城的，一襲白衣，頎長如玉，明明做著劈柴擔水的事，卻愣是舉手投足都令人賞心悅目。

    “來啦？”她上前打了招呼。

    其實他早看見她回來了，但男人嘛有時候有點要面子，非得等她過來哄。

    他劈完柴，又去擔水。

    蕭珩道：“不用，你去坐著。”

    他將木桶放進井里，打了水后轉動搖桿一點一點拉上來。

    “書院休沐。”蕭珩說，“凈空想見你，就過來了。”

    蕭珩的耳根子紅了一下，沒敢看她，只盯著被自己拉上來的一桶水，水面上漣漪陣陣。

    顧嬌的唇角翹了起來。

    蕭珩道：“我自有我的辦法。”

    蕭珩望了望書房的方向，問道：“被凈空叫老爺爺的那一位是……”

    世上姓孟的人不少，只憑一個姓氏很難讓人將他六國棋圣聯系在一起。

    顧嬌道：“是啊，家里沒多余的屋子了。”

    這座宅子一共只有三間正房，魯師父魯師父與南師娘一間，顧小順、顧琰一間，剩下那間是她的，孟老爺子就只能在書房歇息了。

    蕭珩低聲嘀咕：“早知道，就和夫子說明早再回去了。”

    “沒什么！”蕭珩正色道，“你方才去哪兒了？”

    顧嬌倒是沒瞞著他，說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國師殿。”

    “進去了。”顧嬌說。

    他來盛都這么久，自然是聽說過國師殿的，那是整個盛都除皇宮之外防守最嚴密的地方，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而顧嬌不僅進出了，還完好無損地出來了？

    顧嬌將自己讓孟老爺子假扮六國棋圣混入國師殿的事與蕭珩說了。

    “你確定，他是假的嗎？”他問道。

    蕭珩看著那尷破天際的臺詞，突然有點無法直視書房里的孟老爺子了。

    臨走時顧嬌將“顧嬌”的內城符節還給了蕭珩，她如今有六國棋圣的令牌，這個符節就用不著了，蕭珩可以拿別人的，可終歸自己的更方便。

    她剛一轉身，便瞧見孟老爺子神色復雜地望著大門外。

    “那個人……是誰？”孟老爺子問。

    顧嬌挑眉道：“我相公，六郎，你不是聽見他的名字了嗎？”

    孟老爺子已經知道他倆誰是顧嬌，誰是蕭六郎了。

    顧嬌兇巴巴地說道：“就是有！”

    孟老爺子問道：“他是昭國人？”

    “昭國人……”孟老先生蹙眉呢喃。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孟老先生斟酌了一下措辭，“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

    孟老先生回憶道：“倒是的確見過一個與他容貌相似之人，不過我并不認識，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

    顧嬌想到了莫千雪曾經見過的那個人，問道：“你在哪里見到的？”

    顧嬌問道：“他是國師殿的弟子嗎？”

    “治病？”顧嬌陷入沉思。

    而那個少年是從正門進去的，國師殿大弟子葉青親自到門口恭迎，這已經不是世家公子能夠享有的待遇了。

    那少年極有可能……是大燕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