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 兄妹相遇(二更)
天穹書院,臨近放學時天氣就不大妙了,課室里悶熱粘稠,所有人都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
來這里念書的都不是家境太貧寒的,大家都還算講究,并沒太難聞的氣味。
她這個位置還算能呼吸到足夠的新鮮空氣。
一是被天氣悶的,二是他又熬夜作畫了。
“周桐!”
周桐身子一顫,一臉懵逼地站了起來。
周桐咽了咽口水。
“八十。”顧嬌面無表情地小聲說。
周桐挺直腰桿兒,大聲道:“八十!”
周桐身后只有兩個人,沐輕塵與蕭六郎,沐輕塵是不會報答案的,蕭六郎是上課從不聽講的,作業全靠抄。
周桐暗松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不知道。”顧嬌不假思索地說道。
“也不知道。”顧嬌說道。
周桐是不會做,你也不會做?
不多時,顧小順跑來找顧嬌了:“六郎,回去了!”
沐輕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有沒有想過下場科舉?”
沐輕塵說道:“只要是書院的學生都能參與科舉。”
雖說科舉時大多以本國考生為重,但倘若實在突出,也會破格錄取。
若是考上了,區區內城符節算什么,燕國的永久戶籍都不是沒可能的。
“一千個考生里,有一個能留下的嗎?”顧嬌反問。
燕國科舉是六國之中難度最高的,不僅考試范圍廣,考試科目多,考試的人數也是最多的。
因此顧嬌要想從云云考生中脫穎而出,其難度可想而知。
顧嬌擺擺手:“算了。”單是寫八股文她就得跪了,讓蕭珩來考還差不多。
顧嬌就迷了:“你怎么突然對我的考試這么上心了?”
顧嬌挑眉看著他:“我為什么要留在燕國?還是說你想我留在燕國?沐輕塵,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知道就好。”顧嬌將最后一本書裝進來,拎起書袋,“走了!”
顧嬌沒回頭,只是揚了揚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去。”顧嬌說。
雖然去了其實也上不了課,但總得現身,這樣才能不叫小孩子失望。
自打得知馬王只有兩歲半后,家里人便很少讓馬王拉車了,一般只讓它拉磨。
顧小順將馬兒牽了出來,套上車轅。
顧小順目瞪口呆地撓撓頭:“咋回事啊?誰換的,怎么是你了?”
“小順,吃點東西再走!”
“我帶倆饅頭就行!”顧小順匆匆進了屋。
&nbbsp; 等他揣著饅頭出來時,拉車的馬又成了馬王!
顧小順就迷了:“姐!”
馬王不動。
顧小順:“姐。”
“哦。”顧小順撓撓頭,轉身進了屋,“……其實我也不重。”
馬王速度快,顧嬌在路上并未淋到雨,一直到進了府邸大雨才落下。
顧承風在大樹上躲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一共四名官差,個個武功都不弱,若是以往顧承風對付起他們倒也不難,可腿上的傷口實在太疼了,他以受了輕傷的代價從四人手中逃脫。
怕就怕還有第二波官差追來。
若人人都學他一走了之,那誰還死心塌地地留在礦場干活?
顧承風順著官道往來時的路上走,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來到了一條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顧承風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濕漉漉的街道上。
忽然,他被迎面走來的一名男子撞了一下。
顧承風沒理他。
來盛都的路上,他是與一群下國的奴隸關在一起的,學習燕國話的機會并不多。
據他以往生病的經驗,他應該是高熱了。
“哎!走開!”一旁的乞丐大罵,“這是老子的地盤!”
乞丐卻用棍子指了指他右小腿外側的烙印:“原來是個奴隸啊,那你也敢和老子搶地盤!”
顧承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他太累了,只想稍稍靠一會兒。
可這人實在太聒噪了,還用桿子打他。
何必與這種人計較?
如今卻不會了。
顧承風被吵得不行了,拖著疲倦的身子離開。
巷口來來去去,沒人留意這里暈倒了一個人。
當二人從胭脂鋪子出來時,小丫鬟不經意地一瞥,瞧見了地上的人影:“媽媽,那邊有人!”
中年婦人瞪她道:“說多少遍了,咱們不是青樓了!改成戲園子了!叫夫人!夫人!”
“活的死的?”中年婦人朝巷子里的人望去,顧承風趴在地上,身形頎長,露出的一截手骨精致而修長。
中年婦人與丫鬟撐著傘走過去。
丫鬟將耳朵貼過去。
“他好像不是盛都人,說的燕國話好奇怪……”丫鬟仔細聽了半晌,總算聽懂了幾個字,“他說,天穹書院。夫人,他不會是天穹書院的學生吧?”
丫鬟道:“也是哦。”
顧承風被丫鬟與車夫抬上了馬車,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中年婦人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人家的馬聽話,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那馬一蹦一蹦的,特撒歡,像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