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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吾微一頷首,道：“他們事先已通報(bào)過了。”

    謝憐仍是俯首,道：“大概猜得到。不過，我以為小裴將軍的事情,已有定奪了。”

    這聲音自他身后傳來,朗朗入耳，謝憐一回頭,只見大殿外邁入一名武神，扶劍而行,徑自向殿前布去,經(jīng)過他面前時，停了一步，勾了勾嘴角,道：“太子殿下，久仰。”

    謝憐默默地想：“這回可真是得罪這人了。”口上道：“哪里哪里。裴將軍才是久仰。”

    這位北方武神為人時雖然戰(zhàn)功了得，但人們最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在煙花巷里留下的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傳說。美好傳說有一擲千金義救風(fēng)塵名妓以身相許從此癡情為君從良守身如玉等等，不美好傳說有策馬一夜奔騰千里翻城過墻與有夫之婦一度春宵等等，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很厲害了。看完之后，謝憐就覺得這人這么多年居然只惹出了一個宣姬，實(shí)在不合理。

    這下，沒被他打死的對手也給他氣死了。

    眾神官心知肚明這兩個人的“久仰”都仰的是什么，暗中捧腹。客氣完了，謝憐道：“裴將軍所言的‘不好說’當(dāng)怎么講？”

    嚴(yán)格來說，是一個躺著的空殼。這具人形沒有元神，內(nèi)里空空如也，加之從頭到腳都是血淋淋的，跟一具尸體也沒有差別了。再看臉，雙眼緊閉，面貌清俊，正是阿昭。或者說，正是小裴將軍的分|身。

    裴宿跪在了神武殿上，裴茗道：“審小裴的途中，他提到了一件事，我覺得很稀奇。”

    裴茗繼續(xù)道：“我就追問了下去，原來當(dāng)時，在半月關(guān)，仙樂太子殿下身邊，跟著一個紅衣少年。”

    “——請問太子殿下，這名紅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任誰也能猜出，這少年最有可能是誰了。然而，誰也不想主動說出那個名字。謝憐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裴宿，虛偽地道：“咳，是嗎？這個，當(dāng)真是不太記得了，當(dāng)時有一隊(duì)商人也陷入了半月關(guān)，我們籠統(tǒng)也就相處了幾天，也許是商隊(duì)中的一人吧。”

    謝憐心想：“不，你錯了，我說的是實(shí)話。真的就只是相處了幾天而已。”

    裴茗道：“這就要看南陽將軍和玄真將軍，能不能來幫上一點(diǎn)小忙了。”

    風(fēng)信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他一貫很高，站得極直，目光堅(jiān)毅，眉宇間永遠(yuǎn)是微微蹙著的，仿佛有什么事教他很不耐煩，事實(shí)上他并沒有不耐煩。而慕情卻是和他印象里有些差別了，雖仍是面容白皙，血色淺淺，兩片薄唇微抿，低垂著眼簾，但周身一派仿佛在說著“不敢恭維”的冷淡之態(tài)，抱臂而立，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肘處輕輕依次敲打著，也不知像是氣定神閑，還是更像是在算計(jì)什么。

    這還是謝憐第三次飛升以來，第一次和他們兩位面對面碰頭。這一碰頭，他只覺得，投射往這邊的目光愈加瘋狂了。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亂七八糟地相互瞎看了一陣，迅速都假裝無事地別過臉，誰也搞不清楚誰心里在想什么。不過，謝憐已經(jīng)差不多知道，裴茗要請他們幫什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