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不知道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白無相已經將那把黑劍佩在了他腰上，像個獎勵孩子的長輩一樣,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謝憐任他幫自己佩上了劍,沒說話,也沒有反抗。因為任何反抗都是無用的。

    謝憐頓住了腳步。白無相無聲無息來到他身邊,把一條白綾放到他手里，道：“你忘了這個。”

    謝憐一個人，搖搖晃晃地下了山去。

    下山途中，他看到一條小溪,叮咚叮咚，甚為清澈活潑。走到溪邊，溪水里倒映出他的模樣，謝憐盯著那張蒼白的臉看。

    他緩緩抬起頭，只見不遠處的上游岸邊，一塊大石旁，倒著一具尸體，看衣著，正是那賣藝的漢子。

    謝憐趴在溪邊，撕心裂肺地嘔了半個時辰，嘔得見了血。

    拳頭后是風信怒氣沖沖的臉，謝憐看到的時候，已經被這一拳打得撲通一聲倒了地。

    謝憐抹去臉上被他打得飆飛的鼻血，道：“對不起。”

    謝憐是想說的。但是，想到離開之前與風信起的爭執，當時風信臉上遲疑的神色，還有那些他連想都不想再去想的經歷，只是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風信。”

    風信覺察到他拿劍的手在顫抖，卻沒猜到是為什么顫抖，道：“為什么要我當掉？”

    聞言，風信臉上忽然有傷痛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搖了搖頭，道：“現在不用了。”

    這次回來，謝憐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希望能盡快回到原來的狀態，爭取一切如常。很快，他就和風信一起出門擺陣賣藝了。

    謝憐道：“我休息快兩個月了。如果那些賣藝人再來找你麻煩，我們兩個人也好應付。”

    并不是因為原先那賣藝漢子死了，沒人帶領了，而是因為，風信已經在這里駐扎很久了。初來乍到，大家還覺得新鮮，但時間一長，人們也差不多過了那個新鮮勁，看他和看本地其他賣藝人沒什么區別。和以往相比，風信失去了競爭力。構不成威脅之后，其他賣藝人也就不來找他的麻煩了。反正大家賺的錢都差不多，都一樣的。

    風信道：“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