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相被他一腳踹飛,在空中翻了兩翻,穩穩落地，喝道：“你瘋了？！”

    這么久以來，謝憐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東西身上看到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這令他大為快意，一把抓起地上黑劍攻了上去,道：“我沒瘋,我只是回來了！”

    謝憐道：“我沒忘！但是——”

    白無相一把抓住劍鋒,握得極緊,鮮血流淌下來，骨節也發出咔咔聲響。

    謝憐也在用力把劍鋒往下壓,咬牙切齒地道：“……你,把我惡心到了，所以，我絕對不要變成跟你一樣惡心的東西！”

    白無相似乎稍稍冷靜了些,又恢復了那種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的語氣，道：“罷了，你這只是垂死掙扎而已。忘了我和你說的話嗎？”

    大雨滂沱中，謝憐手上那把黑劍發出尖銳的嗡鳴，鳴得他雙耳和腦中都一片刺痛。白無相道：“你打算怎么辦？值得嗎？為這些人，承受萬世詛咒？”

    白無相冷哼一聲，道：“不自量力！”

    他立即穩定心神尋找重心，可這重心還沒找著，上方白影一閃，又是一陣猛力襲來。謝憐仿佛變成了一顆鐵球，被人重重擲了下去，一聲巨響，深深砸進了地里。

    贏不了！

    謝憐從未在對上任何敵人時生出過這種“壓倒性”的念頭，只有在對上君吾的幾次，才偶爾閃過一瞬。但君吾是強不假，卻是一種克制有度、收放自如的強，與白無相截然不同。這個東西的強悍之中，帶著一股兇惡的凌厲和滿含怨氣的殺意。

    可是，現在的他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到君吾那里！

    謝憐被他踩得五臟六腑縮成一團，劇痛難當，卻是忍著一口鮮血，道：“不。不是我！”

    謝憐伸手死死抓住他的靴子，眼前是所未有的清明，雙目炯炯，道：“是你，帶來了人面疫。是你，導致了這一切！”

    白無相哼了一聲：“或許吧。如果你一定要這么想的話。”

    謝憐眼中的火焰不但沒被大雨淋濕，反而燒得越來越旺。他道：“你少自以為是了！我不需要你教我，我自己會學。如果你代表的就是天命，那么，天命這種東西，就應該被摧毀！”

    他輕聲道：“我如此悉心地教導于你，你卻冥頑不靈。太子，我失去耐心了。”

    謝憐警惕道：“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