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驚聞
邵樹德其實也喜歡和士兵們待在一起。在這個亂世,手里有家伙,身邊有弟兄,總是讓人感到格外安心。他曾經仔細剖析過自己的這種心態,最后結論是缺乏安全感。對前途的擔憂,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一樣壓在心上。他不知道別人怎么想的,但他是后世穿越來的,知道李克用這個人在歷史上的名聲。雖然這會他還小,可能還沒成長起來,但就從最近一年的戰事來看,此人用兵還是很有章法的,至少他手底下有能人,知道該如何利用自己優勢,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思路非常清晰。
真他媽的!老子離開豐州第一戰,竟是對上這種人。現在只希望其他藩鎮的兵馬給力點,拖延住李國昌父子的主力,好讓他們有機會整頓部伍,獲得補給,徹底調整完狀態后再戰。不然的話,以如今他們這個狀態,再來一次之前的中陵水之戰,邵樹德懷疑還能不能打贏。
漫無目的地在營內轉了整整半個時辰,正打算去練練筋骨呢,卻見一火士兵護著監軍使丘維道回來了,邵樹德見狀立刻上前迎接:“使君!”
丘維道點了點頭,道:“進帳說話。”
帳內有幾名監軍院的僚佐官員正在辦公,見上官回來了,紛紛起身行禮。丘維道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辦事,然后徑直走到了自己的桌案前一屁股坐下,方道:“權岢嵐軍兵馬留后賈敬嗣、權河東觀察留后李劭派使者來此傳信,令我等堅守遮虜軍城,務必不能令李逆父子以此為基。”
“岢嵐軍使如何能管得了我軍行止?曹大帥都沒下令呢!”邵樹德有些不解了,這又是“權”,又是“留后”的,明明都是火線上任的“臨時工”官將,怎么說話這么不客氣?管管本道兵馬就算了,連客軍也能管?
“曹大帥已薨。”丘維道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邵樹德無言以對。曹翔來河東上任前是昭義鎮節帥,年紀也不大,按理來說這樣一個軍頭身體是很好的,即便吃了一次敗仗,心情不好,但也不至于說死就死了吧?這事肯定有還有許多隱情,只不過就不是邵樹德這個層級的人能知道的了。
“河東宣慰使崔季康暫代河東節度、代北行營招討使,這李劭便是崔季康的人,秉承招討使之命,我等焉能不從?此事,即便郝都將再有其他想法,也斷沒有容情轉圜之處。”聽得出來,作為監軍,丘維道對郝振威一味避戰也是有些看法的。只不過先前天德軍無依無靠,穿越叛軍振武軍的地盤來到大同軍,遠征千余里,說實話很對得起朝廷了。你沒看那些路遠的藩鎮,直接就不出兵了么,直接當沒看見朝廷旨意。離得近的幽州鎮,至今仍在不痛不癢地騷擾蔚州,還沒動真格的,似乎在等待朝廷的賞賜——無論是財物還是官爵。
“明白,末將唯使君之命是從。”
“好好做。”丘維道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又說道:“本使在崔季康面前倒也說得上幾句話,翌日邵副將若為朝廷立下大功,斷少不了前程的。”
邵樹德自然連連拜謝。丘維道雖然是太監,但說實話對他邵某人不差。只不過在戰場上小小地表現了一下,外加平時的護衛工作井井有條,不出紕漏,就被他委以重任。有這等好上司,還有什么好說的,努力干活就是了,人家可還和新任招討使崔季康有些交情呢,這根大腿可不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