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并非談判
大廳中的南境貴族們(騷sāo)動起來,幾十天的牢獄生活還無法徹底磨掉他們心中的念想,因此當這些念想轟然倒塌的時候,哪怕大廳周圍站著一圈衛兵,哪怕眼前坐著南境的統治者,他們也忍不住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然而高文只是靜靜地看著,等著這些人的議論安靜下來的時候。
他們終于安靜下來了,高文才繼續說道:“有時候,認清現實比努力爭取那些永遠得不到的東西更加重要。簽下這份文件,你們至少還可以體面地生活,你們的‘貴族’頭銜仍然得以保留,你們也可以依靠年金維持衣食無憂,甚至維持較為富裕的生活——如果你們能睜開眼睛去看看那些在你們統治下食不果腹,饑寒交迫的人民,你們就會知道你們有多么幸運了,你們犯下大錯,卻仍然能如此舒適安逸,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長桌兩旁,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糾結難堪起來,一些人皺眉思考,一些人(欲yù)言又止,最后終于有人控制不住了,一個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的中年人站起(身shēn)來:“請恕我無法接受——公爵大人,請恕我無法接受!我拒絕簽字,哪怕要為此付出(性xìng)命——您也不能這樣破壞我們的傳統和法律!”
一邊說著,這個中年人一邊看向(身shēn)旁,他的(情qíng)緒顯得很是激動:“諸位,我們已經經歷過了最艱難的(日rì)子,我們沒什么可失去的了,榮耀是我們僅存的東西,我……我寧可把它帶進棺材里……”
高文看著這個中年人的發泄之舉,看著長桌兩旁的貴族們在聽到這番言論之后的種種反應,這也在他意料之中:貴族有著特殊的思維方式,他們可以在炮火落下的時候抱頭鼠竄,可以在刀劍臨頭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放棄城堡,放棄人民,但有時候涉及到所謂的“光榮血脈和姓氏”,這些沒有骨氣的家伙卻反而(挺tǐng)起(胸xiōng)膛來,這種仿佛精神分裂一般的行為模式是外人難以理解的,但卻很符合這個時代的時代背景。
“韋恩?斯內普子爵,希望我沒有叫錯你的名字。”
高文突然的開口打斷了中年人慷慨激昂的陳述,本已經再次(騷sāo)動起來的貴族們也緊跟著安靜下來,他們齊刷刷地看向高文的方向,而后者則對旁邊招了招手——一名政務廳官員立刻離開房間,片刻之后,這位政務廳官員回到了會議廳,他手中則捧著一個金屬制的小保管箱。
高文打開保管箱,從里面取出古老的文件——這文件用附魔的羊皮紙書寫,即便是謄抄版本,也有著幾百年的歷史,如果不是魔法力量的保護,它恐怕早已風化破舊到無法閱讀的程度了。
高文一邊打開文件,一邊隨口說道:“子爵先生,看著很眼熟不是么?我相信諸位家中也有類似的東西,保存在你們城堡的最深處,以證明你們頭銜和封地的合法(性xìng),證明你們姓氏的古老和正統——比如這一份。
“韋恩?斯內普,斯內普家族,子爵,南境貴族,于安蘇476年分支于斯潘塞家族,并獲姓氏;斯潘塞家族,伯爵,圣靈平原貴族,始于先祖馬克西米蘭?斯潘塞;馬克西米蘭?斯潘塞,騎士領主,伯爵,高文?塞西爾之騎士,于安蘇元年豐收之月受封,原始領地位于南境灰山西側,后因魔潮影響,封地遷至圣靈平原南部……”
“然后,這是另一份文件,”高文一邊說著,一邊從保管箱中取出了一份更加古老的,更加脆弱的羊皮紙文書,這份文件是如此古老,以至于作用在它上面的保護(性xìng)魔法都快要失去效力,陳舊的羊皮紙已經嚴重地風化、腐蝕了,“馬克西米蘭?斯潘塞的冊封文書——當然,是副本。”
高文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長桌旁那個中年貴族的眼睛。
“韋恩?斯內普先生,你猜這份文件末尾的簽名是誰的?”
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提前預料這種匪夷所思的局面,哪怕高文復活了這么長時間,名為韋恩?斯內普的貴族也沒把那份深藏在家族城堡里的、只有在繼承人獲得爵位時才會拿出來看一眼的文件和面前的“活人”聯想在一起,這無關智慧,而是思維方向上的局限,所以他現在只能結巴起來:“公爵……公爵大人……”
“韋恩?斯內普先生,你要求傳統和法律,那么我給你傳統和法律——馬克西米蘭?斯潘塞是個聰明上進的年輕人,我很遺憾地看到他的繼承人之一竟無法承擔他的榮耀和功績——保護追隨者的名譽是主人的義務,為此,我不得不褫奪你的貴族封號。”
韋恩?斯內普瞪大了眼睛,就如上岸窒息的魚一般張著嘴巴,在這直擊弱點的一擊中,他昏昏沉沉地聽到了高文?塞西爾后面的一句話:“……斯內普先生,你現在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