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經(jīng)濟開放的時代吧……”管家配合著主人的話題，“據(jù)說我們的商人也在塞西爾城開了很多商店……只要魔能列車還在國境線上飛馳，以后這樣的情況總會越來越多的，畢竟沒有人會跟鈔票過不去。”

    裴迪南公爵聽著管家的話，神色間似乎帶著思索，卻沒有再說什么。

    ……

    “沒有人會跟鈔票過不去，”赫米爾子爵以一個舒適的姿勢坐在柔軟的紅色沙發(fā)上，手中輕輕晃動著質(zhì)量上乘的白山葡萄酒，他臉上帶著愉快而陽光的笑容，這笑容仿佛具備感染力一般能讓每一個面對它的人也都心情愉快起來，“當然，我們以前的說法是沒有人會跟金幣過不去——只不過時代變了，霍爾馬克伯爵。”

    一位身材消瘦，鼻梁高挺，金色短發(fā)緊緊貼著頭皮的中年紳士坐在赫米爾子爵的對面，他手中同樣端著酒杯，但姿態(tài)顯然比年輕的赫米爾更端正、保守一些。

    他是霍爾馬克，奧爾德南上流社會的一員，羅塞塔·奧古斯都重整帝國秩序之后欽定的經(jīng)濟大臣之一，和同為經(jīng)濟大臣、負責籌辦帝國銀行的賽文公爵不同，這位性格認真謹慎的伯爵所負責的是帝國對外的經(jīng)濟活動——從去年開始，他便負責和高嶺王國以及白銀帝國的商業(yè)談判，且取得了很大成果。

    “紙幣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而且運用得當?shù)脑挘軐⑽覀兒臀覀兊纳虡I(yè)合作者更加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霍爾馬克伯爵并未因赫米爾子爵那相對輕佻的舉動顯露出任何不快，作為一個老練的社交家，他總是以最合適的態(tài)度來面對任何訪客。

    “是啊，我們的商業(yè)合作者，”赫米爾子爵點了點頭，有些夸張地表達了贊賞，“我聽說了您和白銀帝國的商業(yè)談判，那真是精彩的談判范本，即便只看一些文字記錄，我也要對您的敏捷思維表示贊嘆。我曾經(jīng)和一些精靈打過交道，深知要想改變他們的觀念是多么困難——他們可以比任何貴族都優(yōu)雅友善，彬彬有禮，但那可不意味著他們會買你的東西。”

    “白銀帝國是個很難攻克的堡壘，因為他們的社會幾乎完全不需要提豐的工業(yè)產(chǎn)品——先進的技術讓他們生活無憂，且有一種骨子里的高傲，但最終我們在高嶺王國的進展為整個談判過程打開了局面，”霍爾馬克伯爵不緊不慢地說道，“精靈還是需要來自人類帝國的商品的，主要是附魔紙和煉金基質(zhì)……雖然比我想象的規(guī)模要小了很多。”

    “但這至少讓我們多了一條通往大陸南部的商路，”赫米爾子爵笑著說道，“據(jù)說塞西爾人的商人已經(jīng)和奧古雷部族國，甚至和大陸極西的矮人們做生意了，在商業(yè)方面，他們可比我們快了一步。”

    “不止，”霍爾馬克搖了搖頭，“他們甚至和白銀帝 國有聯(lián)系。”

    赫米爾子爵頓時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白銀帝國？塞西爾？”年輕的子爵忍不住驚呼起來，“他們怎么做到的？我是說……那中間有那么廣闊的一片廢土，連只鳥都飛不過去……”

    “當然不是像我們一樣的商業(yè)活動，但白銀帝國和塞西爾人之間的關系確實很密切，”霍爾馬克伯爵語氣認真地說道，“我從高嶺王國那里聽來的消息，早在當初各國協(xié)力修復宏偉之墻的時候，精靈們和塞西爾人就走到一起了。當然，那片廢土阻礙了他們直接的商業(yè)活動，只有少數(shù)商品會通過漫長的陸地商路從苔木林出發(fā)，穿過灰精靈和獸人、妖精的領地，穿過大陸西南的裂谷區(qū)和高嶺王國的邊緣林海，最終進入精靈的領地……”

    說到這里，這位中年貴族皺了皺眉，輕輕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酒杯：“這種流通不成規(guī)模，從商業(yè)上，還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但誰知道未來會怎樣呢？塞西爾人太擅長制造出人意料的事情了，而且他們花大力氣維持和精靈的聯(lián)系，必然是對未來有所圖的。”

    赫米爾子爵那略顯輕佻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來，他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一邊思索一邊慢慢踱著步子，繞了兩圈之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抿了一口美酒之后，他終于仿佛下定決心般說道：“看樣子……大陸南方那片市場在未來遲早會成為一片‘戰(zhàn)場’啊……”

    “即便塞西爾人不插手，大陸南方的市場也是會變成戰(zhàn)場的，赫米爾，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工廠一天能生產(chǎn)出多少東西——目光短淺的人只想著把那些東西賣給他們的鄰居和鄉(xiāng)下人，但目光長遠的人會意識到商品賣得越遠才能帶來越長遠和豐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