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門大廳附近，一間獨立實驗室內(nèi)正亮著明亮的燈光，瑪麗站在一扇朝向大廳的觀察窗前，目光透過了那加厚加固且?guī)в须p層能量屏障的水晶玻璃，關注著大廳中央傳送門的情況。

    從締約堡周圍三座能源樞紐傳輸而來的龐大魔力被匯聚到了一起，在大廳內(nèi)部的數(shù)個能源軌交匯點上燃起了醒目的藍色光焰，那些光焰在一根根水晶制成的管狀容器中吞吐不息，被源源不斷地注入傳送門的各個組件，又有穿著提豐和塞西爾不同制服的技術人員們在那些結(jié)構(gòu)復雜規(guī)模龐大的設施之間穿梭不息，不斷完善著大門的附屬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著這些精密設備的每一個參數(shù)。

    卡邁爾大師與溫莎·瑪佩爾大師站在傳送門旁邊，看上去正在討論著什么，他們握了手，看起來相談甚歡。

    “你打算在窗戶前面站多長時間？”導師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讓瑪麗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快過來，休息時間早結(jié)束了，你還有許多工作沒做完。”

    瑪麗慌忙回頭，一邊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一邊看向坐在不遠處演算桌旁的老魔法師：“抱歉，我剛才有點走神。”

    導師略帶責備的聲音隨之傳來：“別在做項目的時候走神，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有時候它會要了你的命。”

    瑪麗一邊點頭一邊來到了那些鑲嵌在墻壁上的能源導管以及銀白色合金軌道前，開始觀察導管中的藍白色光流，以及合金軌道上浮現(xiàn)出來的、不斷變化的符文和發(fā)光曲線，這些導管是從主能源管道分流出來的“分析維管”，合金軌道則連接著地下的龐大魔力中樞——塞西爾人將其稱作“動力脊”，它們所呈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有助于分析整個傳送門的實時負載。

    當然，在大廳中另有一套監(jiān)控裝置，可以讓一線操作人員掌握傳送門的狀態(tài)，這間實驗室里的監(jiān)測點更主要的作用是在傳送門正式啟動之前收集數(shù)據(jù)，以供高級技術長官們隨時把握整個項目——這些高級技術長官中當然也包括自己的導師。

    身穿一襲黑袍的丹尼爾抬起頭，身邊環(huán)繞的符文漸漸暗淡下來，他從龐大的數(shù)據(jù)計算中脫身，看向了自己最滿意的學徒：“第三組能源塔的狀態(tài)怎么樣？動力脊讀數(shù)正常了么？”

    “第三組能源塔在調(diào)整之后已經(jīng)順利上線，魔力供給量趨于平穩(wěn)了，目前動力脊的讀數(shù)在正常區(qū)間，”瑪麗嫻熟地確認著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原始讀數(shù)，作為這一部分子系統(tǒng)的設計參與者之一，她無需計算便可以確認這些分析節(jié)點的狀態(tài)是否正常，“傳送門二級約束段的C7、C16檢測點讀數(shù)有點偏低，我懷疑是新安裝的組件共鳴不完全導致，之后我會安排工程組的法師們?nèi)z查一下。”

    “二級約束段么……”丹尼爾微微點頭，“現(xiàn)在也只剩下這最后一環(huán)了。所有約束段都完工之后，傳送門就可以進行第一次‘點燃’，這項目的進展速度比我想象的還快。”

    “畢竟是聚集了兩大帝國最尖端的技術人才和幾乎無限制的物資供應，還有整個聯(lián)盟幾十個國家拼命塞進來的人力物力嘛，連遠在大陸極南端的白銀精靈們都硬是派了十幾個高階星術師騎著巨鷹趕過來，”瑪麗笑著說道，“我聽溫莎女士說，上一次這片大陸上的各個國家如此通力合作，還是幾年前修復宏偉之墻的時候……”

    “幾年前修復宏偉之墻？呵，那可沒辦法和今日比較，”丹尼爾哼了一聲，語氣中頗為不屑，“雖然那也是一場規(guī)模浩大的行動，但參與者之間勾心斗角，各個國家互相提防，甚至質(zhì)疑白銀帝國的聲音都始終沒有斷過，舊安蘇的一場大亂也是在那之后不久爆發(fā)起來的——那時候的人們還沒被神災毒打過，哪里知道這個世界可以危險到什么局面。”

    “您說得對，那時候還沒有今日的‘聯(lián)盟’，”瑪麗立刻點頭說道，但緊接著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變得有些猶豫，隨后她閉上了嘴巴，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她的聲音卻直接通過心靈層面的連接傳入了丹尼爾的腦海，“您說……現(xiàn)在塞西爾和提豐的關系變化如此大，那將來某一天，我們的價值……”

    “我們將一如既往地‘存在’，一直存在下去，”丹尼爾的聲音隨之在瑪麗心中響起，絲毫沒有迷惘和遲滯，“記住，不管提豐和塞西爾之間的關系變得有多親密，只要它們還是兩個國家，只要兩個群體之間還有區(qū)分，我們這些‘眼睛’就永遠都有存在的價值。”

    “是的，我明白。”

    聽著學徒傳來的回應，丹尼爾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視線便重新放在了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上面。

    如今提豐和塞西爾之間的關系確實在發(fā)生改變，曾經(jīng)相互警惕甚至敵視的兩個國家正在共同的利益推動下走到一起，而且每一天都會更近一點，但丹尼爾很清楚，不管他們的關系近到哪一步，兩個國家終究是兩個國家，而必要的情報工作……永遠都不會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