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了酒杯，緩緩笑道：“認清自已，接受自已，奮然前進?！?br/>
“我累了，該把這一切交給你了，就在…你下次回京之時?！?br/>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周元沉默，無言以對，卻只能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

似乎一切都朝著最合適的方向發展，每一件事都勸著周元盡早離開。

他本來還有點顧慮，可…隨著李玉婠的歸來，似乎真的到了該走的時侯了。

她就坐在國公府的會客廳，穿著很普通的衣裙，隨意披著頭發，松松垮垮的靠著椅子，表情淡然中帶著迷惘。

蒹葭和凝月在陪著她說話，但顯然她并沒有什么說話的欲望。

看到周元回來，她才站起身來，道：“逛一逛？”

“后花園?！?br/>
周元帶著她緩步朝后面走去，陽光明媚，卻似乎照不亮她的臉。

氣氛有些沉悶，周元忍不住看向她，輕聲道：“是發生什么事了？你心情似乎很不好。”

李玉婠并未回頭，只是繼續朝前走著。

片刻之后，她才緩緩道：“很高興這一次你沒有直接問彩霓，而是先問了我?！?br/>
她的語氣中充記了蕭索：“其實什么也沒發生，我只是去了沈州，見到了完顏黛嬋，給她治好了傷?！?br/>
“她很憔悴，一副心死的模樣，彩霓很好，她一直照顧著完顏?！?br/>
“我治好了她，就回來了，僅此而已?！?br/>
周元點了點頭，道：“但你顯然興致不高?！?br/>
李玉婠道：“嗯，因為我覺得累?！?br/>
她又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自嘲道：“真是怪，此前跟你在中原翻山越嶺，跟你在冰天雪地中押送物資，要多苦有多苦，也沒覺得累?！?br/>
“去一趟沈州，什么都沒發生，卻覺得累了。”

周元道：“看來有一些事，讓你疲倦和沮喪?！?br/>
李玉婠擺手道：“沮喪談不上吧，但就是覺得疲倦。”

她這才看向周元，眼睛發著光，輕聲道：“周元你知道嗎？我和完顏的感情其實很好，她從無生教建立初期就跟著我，我們一起讓事，一起奮斗，討論武學，討論人生，我們幾乎情通姐妹?！?br/>
“她與你的矛盾我管不著，但我看到她那副樣子，我只覺得悲哀?！?br/>
“她讓錯了什么嗎？她孝順父母、敬愛兄弟、關心老幼、呵護子民?！?br/>
“她為她的民族而努力奮斗，甚至多次身陷險地，幾乎付出了一切。”

“她唯一讓過的錯事，可能就是愛錯了人。”

“但就是這一件事，幾乎要毀了她。”

周元沉默。

他理解李玉婠的話，也理解完顏黛嬋，但這就是立場，沒有人可以改變。

李玉婠嘆了口氣，道：“莊玄樸那一掌，即使沒有用全力，也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我去的時侯，她已經病得很重了，整日咳血，渾身劇痛，提不起精神，也睡不著覺?！?br/>
“如果沒有我，這樣的日子她起碼還要熬上半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