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做這種選擇太蠢了，起碼宋亞的直覺是如此。

    要么早點和解，去年年初MJ應該就開始不安了，否則不會轉變態度接受奧普拉專訪，又對格萊美評委會低下高貴的頭顱擱置矛盾只為去拿一個什么破傳奇獎，去年五月份他的手下和那位原告牙醫埃文錢德勒正式接觸，當時還在總裁位置上的摩圖拉也頻繁去夢幻莊園開會，那時候他有無數同意和解的機會。

    據爆料，埃文錢德勒開價兩千萬刀，很快被還價到一千五百萬，但心理價位應該遠低于這個數。甚至埃文錢德勒一方在宣布即將發起民事訴訟后都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給了MJ方十幾天的窗口期，依然不難以低于兩千萬的價格成交。

    那時候圣芭芭拉縣地方檢察官湯姆斯內登還沒高調跳出來，洛杉磯這邊的地方檢察官吉爾加希提態度也比較溫和，既然已經錯過了那個最后的機會，就不該再考慮和解了，做出姿態，像巴恩熒光劑案一樣把民事官司無限拖下去，拖到原告方服軟才最符合MJ的利益。

    而現在，MJ要賠給原告方兩千三百萬，比之前對方要求的還多。其中五百萬屬于以洛杉磯前律師協會會長費爾德曼為首的禿鷲律師團，埃文錢德勒和妻子各一百五十萬，‘受害人’喬迪錢德勒一千五百萬。由于喬迪母親是MJ粉絲，是她把兒子送去夢幻莊園的，事件爆發后還堅持相信MJ，后來才改口，所以她也失去了還未成年兒子的監護權，這筆分期支付的巨款將全歸埃文錢德勒管理。

    牙醫方可謂大獲全勝。

    而MJ就慘了，從兩千萬到兩千三百萬，稍有法律概念的米國人都會認為他是在走投無路的形勢下被迫和解，是不占理的一方，雖然與原告簽的和解協議條款肯定不錯，埃文錢德勒父子不會再透露案件細節，但心理上米國人也會傾向于認為MJ真的干過不好的事。

    MJ一方說和解的動機大概基于三點考慮，MJ的身體原因，還有他想盡快擺脫麻煩投入工作，以及不想再讓媒體消費自己。

    這些都很蒼白，MJ的身體狀態看上去確實很糟糕，但全球巡演停辦，很多廣告代言也被解約了，刑事指控仍在，怎么恢復工作？兩千三百萬的巨款在拜金主義盛行的米國本身就是個爆點十足的談資，小報狂歡依舊，熱度都平息不了你怎么能做到不被媒體消費？

    “怎么會這樣？本來MJ的形勢很好的。”

    宋亞難以理解。

    那位強硬對MJ進行人身檢查的地方檢察官湯姆斯內登拿到檢查結果后，發言反而沒之前強勢了，說明喬迪錢德勒對MJ隱私部位的描述可能確實有問題，前不久的聽證會果然認為證據不足。貓王女兒的維護幫MJ撈回了不少民眾信任，兒童保護法案已經被大統領簽署，政治上這個案子也失去利用價值了……

    “就算MJ真的干了，民事和解又不能脫罪，兩位地方檢察官手里的刑事調查還在繼續呢，按加州法律，接受民事和解金后拒絕在刑事審判中作證有可能被判定為接受賄賂不是嗎？那是重罪吧？”他打了個電話問古德曼。

    “消極作證就是了，模糊地帶總是有的。這時候進行民事和解說明MJ一方想快速解決刑事嫌疑，案件關鍵證人接受民事和解，檢方的壓力會陡然增大，這迫使洛杉磯和圣芭芭拉縣兩地必須加快進度，決定是否提交正式起訴。”

    古德曼從專業角度分析了一下，“湯姆斯內登得到了夢幻莊園所屬司法管轄區其他選民的支持，民調數據很漂亮，即使為了連任，他也不會放過MJ的。下場競選在今年年底，MJ方肯定無法接受湯姆斯內登那種粗暴的刑事調查手法延續九四年一整年，所以對他來說，最大的敵人和危險源頭已經從埃文錢德勒轉變為湯姆斯內登。這人的出現絕對是個意外，包括他的同行，洛杉磯的那位吉爾加希提應該都沒預料到，否則態度也不會從溫和跟隨為強硬了。”

    “我明白了……”

    宋亞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可惜，便宜那個牙醫了。”他說：“其他人看到了‘榜樣’也會像蒼蠅一樣圍上去的。”

    “想想羅德尼金案吧，正義在誰手里有時候并不重要。”古德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