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貴苦笑一聲，秦逍已經道：“大公子確實很想相信你，可是你們的計劃之中，有一個極大的破綻，只怕你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秦逍道：“蘇州營撤軍太堅決了。他們猛烈攻城，并沒有處于下風，你率軍從側翼出現，蘇州營第一反應就是鳴金撤軍，似乎知道你們一定是要襲擊側翼。”淡然一笑：“我當時就很奇怪，因為我還以為左軍按捺不住，見局面僵持，所以突然過來增援，可是蘇州營甚至根本沒有考慮左軍是來幫忙，他們幾乎是當機立斷就下令撤軍，這就不得不讓我懷疑，蘇州營為何對你們的動機如此了解？”

    “你說的沒錯。”秦逍微笑道：“如果是突然出現一直來歷不明的軍隊，而且處在側翼，當然要立刻撤軍。不過蘇州營知道側翼是你們左軍，你們終歸都是王母會的人，如果換作我是蘇州營的兵馬，幾乎不會相信左軍會襲擊自己的側翼，因為這實在沒有道理。即使心有懷疑，在當時攻城最要緊的時候，很難做出立刻撤軍的決定。但蘇州營立刻撤軍，而且派出騎兵前去阻截左軍，那時候我就懷疑，蘇州營的統帥早就知道側翼會受襲，所以左軍剛剛出現，雙方還有段距離，便立刻下令撤退。”

    文仁貴不懼反笑，道：“我計不成，乃是天意。”看向麝月，竟是跪倒在地，恭敬道：“公主，今日冒犯，草民絕非是想要傷害公主。蘇州錢家和王母會其他人，確實是希望將公主挾持為傀儡，但我卻并非此心，我是真心希望公主能夠扛起李唐江山的大旗。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公主不會相信..！”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說什么也是枉然，愿憑公主發落。”

    文仁貴一怔，猶豫了一下，才道：“草民并沒有想過將公主交給其他人。草民本打算帶公主出城之后，勸說公主舉起李唐大旗，只要如此，蘇州錢家想要師出有名，也只能遵從公主之令。”抬頭看著麝月，正色道：“草民絕不會讓錢家將公主挾持為傀儡。”

    “我只是派人告訴他們，要他們配合演一場戲，取信于公主，入城之后，見到公主便可出手。”文仁貴道：“并無和他們談及將公主交給誰。”

    呂甘一揮手，兵士們立刻一擁而上，文仁貴卻沒有反抗，眾人將幾人捆綁起來，這才押出屋內，經過宇文承朝身邊，文仁貴瞥了一眼，嘴角泛起冷笑。

    重，嘴唇微動，終究什么都沒說。

    宇文承朝嘆道：“公主，恕草民斗膽直言，文仁貴雖然大逆不道，不過..他并非窮兇極惡之徒。”

    “文仁貴的舊部對他十分忠誠。”宇文承朝道：“如果他們知道文仁貴被擒，立刻就會調轉槍頭對向公主。不過以我猜測，文仁貴策劃此事，機密至極，肯定不會讓太多人知道，城外的左軍只怕沒人知道他入城是為了對公主下手。”頓了頓，輕聲道：“草民想到一個主意，咱們可以將計就計，或許會有更大的收獲。”

    子時剛過，萬籟俱靜，錢歸廷當然不知道文仁貴的計劃已經徹底落空，夜風吹拂下，頗有些困倦，迷迷糊糊躺在牛皮地毯上睡著。

    袁長齡盤膝而坐，望著天上的一彎明月，若有所思。

    錢歸廷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得聲音，睜開眼睛，袁長齡已經問道：“誰派的信使？”

    “他說是箕水豹差遣過來，有過來，有要事稟報。”

    袁長齡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回統領話，將軍讓小人稟報，大功告成，人已經在他手中。”信使道：“他在上嶺坡等候，請統領前往商議要事。”

    信使低著頭道：“小人不知..！”他話聲未落，卻見得刀光一閃，袁長齡竟然握著一把大刀，大刀架在了信使的脖子上，信使吃了一驚，驚聲道：“饒命..！”

    袁長齡目光深邃，盯著信使道：“我問你話，你若有一字答錯，立刻殺了。”

    “我問你，到底是誰派你來的？”袁長齡冷聲道：“是箕水豹還是井木犴？”

    “你在說謊！”袁長齡厲聲道：“分明是井木犴派你來。”

    “先生，這是做什么？”錢歸廷有些納悶，心想這人是箕水豹派來的人，如今將

    袁長齡道：“公子，事關重大，不得不防。”刀鋒更是貼緊信使肌膚，冷聲道：“箕水豹現在在上嶺坡？”

    “爭吵？”袁長齡目光咄咄：“爭吵什么？”

    “不過什么？”錢歸廷立刻問道。

    “你在那邊是什么身份？”袁長齡目光深邃，盯著信使，似乎要看穿他的內心。

    袁長齡收回刀，淡淡道：“回去告訴箕水豹，地點改在趙西溝，巳時時分，在趙西溝相見。”

    等到信使離開，錢歸廷才道：“先生難道對左軍那邊起疑心？”

    “不過現在看來，箕水豹應該是得手了。”錢歸廷道：“他拿住了麝月，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約咱們相見，應該是要和咱們談條件，想將麝月交給我們，卻需要咱們拿東西去換。”

    “先生改變地點，是怕他們做手腳？”

    “咱們提出的地點，難道他們不擔心？”

    錢歸廷忙道：“先生親自去嗎？”

    “只要公子留在蘇州營，他們也不敢有什么妄想。”袁長齡淡然一笑：“我不過是一介書生，上陣殺敵不成，可是爭論談判，卻正是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