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腳步無聲。 衛淵安靜往前走。 這一次的木樓比起往日似乎更鮮活了許多。 今天不再是彌散霧氣的白日,而是深沉的夜色,隱隱約約傳來的,不再是清脆悠揚的女旦唱曲,而是男人們大聲粗魯的歡笑,是杯籌交錯的清脆聲,還有女人婉轉的陪笑聲。 歡喜,快活,以及那止不住的悲意。 衛淵腳步頓了頓,往左轉過頭去。 灰蒙蒙的夜霧里,齊刷刷跪著一排人,有眼角生一顆黑痣的孩子,有男人,有女人,都低著頭。 男人沒有勇氣,女人沒了憐憫。 像是大排大排的墓碑。 他收回視線,無神踏入了四合院,然后在踏進去之前,睜開眼睛,恢復了理智,一剎之后,眼底浮現驚怒之色:“又是夢?!” 他看到了那棵老槐樹下的石頭井,看到了那低垂著頭的女人。 身上這一次是一襲大紅衣服,紅艷艷地,喜慶。 耳畔曲調一變,是嗩吶,歡喜高昂。 是大婚。 卻有一種讓人止不住毛骨悚然的味道,是止不住的悲涼,讓人頭皮發麻,衛淵面色驟變,察覺到不對,朝后一個翻滾,順勢伸手一抓,想要抓起懷里的劍,但是抓了個空。 猛地抬頭。 槐樹上面綢緞抖動,下面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