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玩脫啊？！”琥珀眼睛瞪得更大，“那可是……怎么說的來著，用你的說法，那可是‘現(xiàn)代社會運轉(zhuǎn)的基礎(chǔ)’，是用來提升整整一代人競爭力的東西，隨隨便便交到提豐人手上，不會出事么？”

    “首先第一點，當《萬物基礎(chǔ)》完成，用印刷機大量印刷，在全國發(fā)行，人人都可購買之后，誰能做到讓它們一本都流入不到提豐？新的印刷刊物不是古典的魔法書，除非我們下大力度封禁，否則它的流動就是不可阻止的，”高文看了琥珀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第二點……你認為《萬物基礎(chǔ)》到了提豐之后會和在塞西爾面臨的情況一樣么？”

    琥珀微微皺眉，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高文輕輕搖了搖頭。

    “不會，因為提豐的貴族們變成了新的工廠主，因為他們的議會本質(zhì)上就是資本和貴族的混合體，那是一種比純粹的傳統(tǒng)貴族更貪婪和自私的群體，縱使他們建造起了和我們類似的工廠體系，縱使他們的工業(yè)機器已經(jīng)起步，他們骨子里也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編纂一套《萬物基礎(chǔ)》，只需要數(shù)以百計的學者、專家、助手和一個有統(tǒng)籌能力的辦公室，我們能辦到，提豐也能辦到。

    “但把這套《萬物基礎(chǔ)》傳播到整個社會，卻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最高政務(wù)廳，數(shù)以萬計的基層書記員，一支能夠砸碎舊貴族的軍隊，以及無數(shù)座像通識學院和帝國學院一樣的學府，無數(shù)夜校，教師，掃盲隊伍。

    “這些提豐都沒有，而且在他們眼中，我們的《萬物基礎(chǔ)》……講的實在過多了。”

    琥珀忍不住皺起眉頭：“那你送給瑪?shù)贍栠_一套又有什么意義呢？”

    “傳播知識，只是為了傳播知識而已，”高文笑了起來，“沒有任何別的心思，沒有任何陰謀詭計，我只是單純地希望知識能傳播出去，越廣越好。《萬物基礎(chǔ)》或許會被放在羅塞塔·奧古斯都的書房里，或許會進入貴族議會，或許會進入他們的帝國工造協(xié)會和法師協(xié)會，不管怎樣，都是好事。而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羅塞塔·奧古斯都和他統(tǒng)帥的議會決定把包括社會通識和大陸歷史的分卷都傳播出去……也是好事。”

    琥珀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高文則看著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

    “說起來……你最近越來越多地關(guān)注這些復雜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跟我討論許久——你以前不是最不耐煩思考這些么？”

    琥珀怔了一下，趕緊擺著手：“我是不耐煩啊，但你給的薪水實在是太多了……”

    高文啞然，片刻之后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那就當是這樣吧。”

    琥珀離開房間之后，高文從高背椅上站起身，來到了朝向黑暗山脈的寬大落地窗前。

    明亮的魔晶石燈光在身后照耀著，驅(qū)散了已經(jīng)漫過山脈的黑暗，宏偉亙古的黑暗山脈上空，璀璨的繁星正在升起。

    熟悉的精神波動突然在意識深處涌動，是丹尼爾的通訊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