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回來的時候，秦王上官宏業(yè)也跟著回來了。

他喝了不少，但腳下還是穩(wěn)當(dāng)?shù)模贿M(jìn)門，就看見明蘭若正在點著幾盞熏香燈。

那清洌冰冷的香氣，似有醒酒的功能，一下子就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也看見明蘭若換了一身淺紫襦裙，竟不是之前的喜服了。

上官宏業(yè)眉心一擰：“喜娘和喜婆們都去哪里了？”

他這才注意到這洞房，除了貼了兩個“囍”字外，床褥換成了紅色，布置得相當(dāng)簡單，甚至可以說——敷衍。

只有一大叢紅薔倒是開得喜氣。

明蘭若坐在窗邊的小桌邊，一邊烹茶一邊輕描淡寫地道：“她們都走了，坐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上官宏業(yè)丹鳳眼里閃過異光，俊酷的面容也沉了下來，

他走到她面前坐下來，不滿地道：“明蘭若，今日你我大婚，就算你心中對不能成為正妃不滿，也不該連最后的禮儀都不守！”

她竟然就這么趕走了喜娘和喜婆子，這等于最后洞房里的幾個步驟沒有完成，這算什么婚禮！

春明見主子們要說話了，立刻示意小焰子離開。

小焰子也乖乖地跟著她出了門，但卻不肯跟她去耳房：“千歲爺說了，要在明妃身邊守著。”

春明瞧著他那固執(zhí)的樣子，搖搖頭轉(zhuǎn)身走了，這小子愿意守門就守著吧。

小焰子瞇了瞇眼，沉靜下來，略催動內(nèi)力，屏住呼吸就能聽見房內(nèi)的對話了。

房內(nèi)，明蘭若遞給了上官宏業(yè)一杯茶：“秦王殿下應(yīng)該很清楚，你我這場聯(lián)姻是我要保命，你要從我身上撈好處，既然如此，何不簡單點？”

明蘭若這樣干脆冷靜地挑破面上這點遮掩，直接道出這一場聯(lián)姻的本質(zhì)，讓上官宏業(yè)面色微沉。

他冷冷地道：“所以呢？你以后都還是我的妻！”

明蘭若在他面前放下那杯茶，微笑糾正：“你名義上的妻，我不會成為你的負(fù)擔(dān)，也不會跟秦王妃周長樂爭任何東西，而且我會為你擊敗太子！”

上官宏業(yè)輕嗤一聲，丹鳳眸里精光畢露：“你已經(jīng)是本王的妻，在所有人眼里，你就是我這條船上的人，你想不想都得助我擊敗太子，唯有我登上皇位，你和明國公府才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明蘭若抿了口茶，贊賞地鼓掌：“不錯，這才是我認(rèn)識那個殺伐果決，算計枕邊人也不手軟的秦王殿下，而不是整天腦補(bǔ)天下女子都愛你的傻子！”

“明蘭若！”上官宏業(yè)惱火地冷了臉。

她這明褒暗貶的，當(dāng)他聽不出來嗎！

明蘭若悠悠道：“可太子殿下也說了，只要我能挑撥得你秦王后院起火，比如——您的母親、周家，還有許多支持您卻不滿我當(dāng)平妻的人內(nèi)斗，他登上皇位，也會保我和明國公府平安。”

“你……”上官宏業(yè)愣住了，這些陰謀詭計的東西，為什么明蘭若可以這么直白說出來。

她就不怕以后周家或者支持他的人出事，他會懷疑到她頭上嗎？

“太子的那些鬼話你也信，你信那個偽君子，倒是不如信本王這個真小人，那種人登上帝位只怕第一個清算的就是你明國公府！”

上官宏業(yè)冷笑，拿過茶杯喝了一口。

至少他后來再未掩飾過他的野心和對她的利用。

明蘭若輕笑：“是啊，可惜周家和不少支持殿下的人都想要我死。”

上官宏業(yè)一頓，隨后蹙下劍眉又不以為意地道：“這都是小事，我會解決。”

舅舅他們……如果知道蘭若為他所用，自然不該再為難她。

“你這腦子可以在戰(zhàn)場上調(diào)兵遣將，可卻太不了解這朝中后宅陰私狠辣的斗爭，我和周家早就結(jié)下死仇，不然你以為太子為什么會幫你，讓我嫁給你？他像個做善事的人？”

明蘭若簡直不知道說上官宏業(yè)是聰明還是蠢了，只冷笑了一聲。

上官宏業(yè)一僵，他倒是沒想到明蘭若竟然也清楚太子和他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