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貝爾提拉心中閃過了這個極其短暫的疑問，但她下一秒便將產(chǎn)生這個疑問的腦組織和對應的激素進行了刷新重置——這膚淺的疑問不可能來自她自身，那多半是某個被同化的吞噬體所殘存的思緒在妄圖影響她的判斷，類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她對此毫不在意。

    “很好，大教長會滿意的，”貝爾提拉微微點了點頭，“確保這些特殊的‘起始’神孽盡快進入成熟期，這是來自大教長的命令。”

    希頓在背后用寒冷的目光注視著貝爾提拉，他心中微微有些惱怒，惱怒于這個女人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惱怒于她借著大教長的名義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但他卻沒有辦法。

    貝爾提拉是萬物終亡會中資歷最深的教長，這個看似人類的女人用禁忌法術(shù)延長了自己七個世紀的壽命——依靠吞噬、汲取別的生命體。她名義上仍然是“教長”這一等級，但實際上，她的身份介于教長和大教長之間。

    只有她能毫發(fā)無傷地走過地宮最深處的那段長廊，并在大教長的密室中長時間停留，惡毒神明的低語不會令她發(fā)瘋，直視神明血肉也不會污染她的靈魂，這難以置信的能力讓她在教團中的地位無可動搖。

    希頓不無惡意地想到，或許貝爾提拉在地宮深處抵御神意侵染的秘密就在于她已經(jīng)被扭曲成了怪物，或者她從一開始就是個怪物，她的靈魂和血肉已經(jīng)腐爛，已經(jīng)變異，只不過她這個怪物正好扭曲成了人類的模樣而已。

    貝爾提拉背對著希頓，沒有回頭地說道：“希頓教長，我不介意你用失禮的目光注視我，但你注視的時間太久了。”

    希頓只是回以一聲冷哼。

    貝爾提拉并沒有在意，她只是轉(zhuǎn)過身，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知道你是否得到了消息——安蘇人已經(jīng)開始去修復那道屏障了，而高文·塞西爾……親自去了南方。”

    “我聽說了，那個高文·塞西爾竟然在黑暗山脈中找到一條路，直接開進了黑森林，”希頓隨口說道，“不過我們的哨兵并沒有帶回來更多消息。”

    “數(shù)名哨兵意外死亡，剩下的哨兵不敢再繼續(xù)靠近，”貝爾提拉看著希頓的眼睛，“有一個哨兵發(fā)回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報告——他把塞西爾人稱作瘋子和惡魔，你不覺得這很有趣么？”

    “……有趣，因為這稱號一向是外人給我們的，”希頓挑了挑眉毛，“看來那個哨兵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塞西爾人在隨意使用威力巨大的魔法裝置開拓領(lǐng)地，他們甚至在毫無意義地把那些魔法裝置用在轟炸荒地上，而那倒霉的哨兵……他和其他幾個哨兵正好就在那附近，”貝爾提拉搖了搖頭，“現(xiàn)在關(guān)鍵的問題是，看樣子塞西爾并沒有按照我們預期的那樣發(fā)展，他們已經(jīng)成了個不可控因素……”

    “不可控……”

    希頓輕聲嘀咕了一句，隨后發(fā)出了輕蔑的笑聲。

    他來到最近的一座立柱旁，揮手激活了柱子的生物質(zhì)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