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他建立了塞西爾公國，在那里，公民們都能讀書，都能工作，從前年到去年，塞西爾城的冬天沒有一個人餓死，于是我效忠了，我在心里偷偷效忠了塞西爾公國。

    “女公爵，我不是貴族，哪怕將來高文給了我個貴族頭銜，大概我也永遠成不了你們那堆條條框框里的標準貴族。我沒有效忠塞西爾公爵，沒有效忠塞西爾家族，沒有效忠任何一個所謂尊貴的血脈和頭銜，盡管我尊重目前塞西爾家族的每一個人，但那只是因為他們值得尊重，可我不效忠他們，他們也從未要求過我效忠。

    “非要說的話，我們只有一個共同的效忠目標——我們效忠的，是高文·塞西爾建造起來的東西，而不是他本人。

    “女士，如果你分辨不出這之中的區(qū)別，那恐怕我們永遠不會是一路人。”

    維多利亞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半精靈，在進入暗影界之后，這位半精靈小姐發(fā)生改變的似乎不僅僅是氣質(zhì)，還有一點點性格，但她所說的那些話……未嘗不是她平日里真心所想的。

    “我會努力嘗試理解的。”維多利亞平靜地說道。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說實話，我挺不喜歡貴族的，絕大部分都不喜歡，但最近我眼中又多了兩個例外，一個是你，一個是點燃烽火的貝爾克，”琥珀轉(zhuǎn)過身，一邊繼續(xù)趕路一邊說道，“我曾經(jīng)一直覺得貴族口中的高尚品德都是在吹噓，但至少從你們身上，我看到了一些實際存在的東西——可是話又說回來，女公爵，個體不能代表整體，我仍然不喜歡貴族。”

    維多利亞再次跟上了這位半精靈的腳步，她保持了一小段時間的沉默，既沒有為貴族制度做辯護，也沒有給眼前這個似乎對貴族群體抱持很深偏見的半精靈解釋什么血統(tǒng)傳承的意義，盡管她曾經(jīng)對這些東西都很在意，然而此時此刻，她竟一點都不想為這些東西辯解。

    在沉默之后，她只是問了個問題：“過去兩年的冬天，塞西爾城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餓死？”

    “當然，我們有完備的人口統(tǒng)計和管理制度，每一個人口的死亡和出生都是登記在案的。”

    “……你們是怎么辦到的？在沒有貴族體系的情況下……”

    “你是說糧食供應(yīng)還是人口管理？”

    “都有。”

    “哦，那就要慢慢說起了，”琥珀抬起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不算太遠的坍塌城堡，“我們或許應(yīng)該先從土地和人的關(guān)系開始講起……”

    ……

    紅楓城北方平原，戈爾貢河畔，高文站在前線營地的一座瞭望臺上，注視著碼頭方向繁忙的景象。

    炮火和烈焰驅(qū)散了這片平原上的腐化污染，塞西爾軍團成功占領(lǐng)了一座曾經(jīng)屬于當?shù)仡I(lǐng)主的大型碼頭，在緊張的改造施工之后，工兵部隊在舊有碼頭的基礎(chǔ)上拓寬了路面，加固了石質(zhì)的棧橋，讓這里變成了臨時的軍用碼頭，此刻正有一輛輛整齊排列的坦克駛向那些加固之后的棧橋，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方陣排隊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