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這廚藝真是絕了，何不去長安開店？生意定是大好。”野狐泉外驛道旁，劉三斗與手下分食完熟肉、胡餅，贊道。

    “今年卻是好了一些。”劉三斗說道：“朝官漸回，家屬亦多了起來。去歲河東李克用獻大木，今年金商李詳又獻木，助圣人、百官修繕宮室、宅邸，應是有人氣了。”

    忽見路旁還坐著不少百姓，臉上皆有風塵之色，拖家帶口，老幼皆有，奇道：“此乃何人？難不成陜虢亦有人作亂？

    “陜虢尚算安定，為何不留在那邊？”

    “這……”士子驚道：“這豈不是劫奪良民？”

    三十幾個弓馬嫻熟之輩，說不定手上都沾過血的，與他們理論下去有用嗎？

    今年馬匹生意火爆，同州、華州、富平、長安、武功這五個關中馬行的馬匹都賣光了。賣得最多的其實不是戰馬，而是挽馬和馱馬。

    如今局勢緊張，戰云密布，戰馬、挽馬、馱馬、騎乘馬都有很大的需求。

    此外，還有草料、軍械及其他各類物資，同時需要幾千輛馬車來運貨是很正常的，這對挽馬的需求量就很大了。

    所以今年銀川牧場的生意確實好，上半年直接賣出去了五千多匹馬，其中挽馬、馱馬最多，都是關中州縣采購的。

    戰爭嘛，無所不用其極。有時候為了勝利，拼命趕路，一趟累死數百匹、千余匹都很尋常。如果再有騎卒交戰、沖陣，死個幾千匹都不奇怪啊。

    世道不靖，不養些人手如何能做生意？看看各地的商行，但凡要穿州過縣做生意的，都養了不少人，器械齊全，弓馬嫻熟，反正成本都會加在貨物上面。

    “夏州窮困，有吐蕃之亂、黨項之禍。”士子搖了搖頭，道：“胡風浸染之下，民皆好斗，動輒死傷人命。代宗朝以后，多有人仕宦那邊，某讀過散記，不是什么好地方。”

    “關中也不一定就會打起來。”士子說道：“義武王大帥已經啟程前往河中，若能成功赴任，這仗便打不起來。”

    結合以前聽聞黃巢攻破長安后他大哭的事情，隨后又從河北千里迢迢帶兵至關中平亂，王處存對朝廷、對皇帝真的沒話說，難得的忠臣一個。

    士子被店家這么一說，也有些不確定了。王重榮治河中多年，王處存赴任，一府四州真的買賬嗎？若不買賬，運氣好還能打轉回去，運氣不好被人襲殺，都無處伸冤。

    “休息夠了，走吧。”靠在木柱上假寐了一會后，劉三斗起身道。

    在陜州馬行時，他們攜帶了萬余枚醋干胡餅及百余斛糧豆，夠吃半月。每至一地，他們也會拿出錢帛采買吃食，盡可能補充消耗，直至抵達下一個馬行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