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玫的使者一回去便再無回應。

    十一月初二，義從軍一萬多人從西面而來，于渭水邊扎下大營。左廂與輔兵不動，右廂橫山都、忠勇都至中軍，準備一起擊賊。

    當天深夜，朱玫使者又至營中，雙方密談良久。

    朱、李二人營門大開，諸軍魚貫而出，至空地上列陣。

    李昌符既然如此干脆，那么自己扭扭捏捏也沒意思，干脆打一場好了，將他打服、打殘，后面才好談事情。

    鐵林軍九千眾、橫山都千余軍，擺出了一個雁形陣，鐵騎軍、忠勇都五千人則在后陣等候，隨時準備出去，全軍總共一萬五千人。

    雁形陣，自己老熟了。

    激昂的鼓聲很快響起，充作戰鋒的八個散隊緩步上前，披上重甲的橫山都千人緊隨其后，間隔三十步。

    邵樹德帶著親兵營、戰兵中營、鐵騎軍、輔兵作為主力，跟在最后。

    三百戰鋒都是精挑細選的勇士，隊形散得很開。他們身著褐衣、鐵甲，手持刀槍弓牌，大搖大擺，神氣十足。一路上破口大罵個不停，似乎跟郭琪那廝學來的，顯得更加豪邁。

    “殺！殺！殺！”都是一幫亡命之徒，紛紛吼道。

    戰鋒，沒有密集的陣型，人數也不多，為的就是攪亂敵軍節奏，令其陣型散亂，給隨后突入的重甲矛手創造機會。

    “殺呀！”戰鋒們邁過敵我雙方的尸體，硬用大盾頂開密集的長矛，然后從腰間抽出各種器械，卯著勁往前沖。此時的他們，根本不顧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敵方兵刃，只一門心思往前殺，完全是一副與敵偕亡的架勢。

    “漢人的勇士已經沖進了敵陣，彌藥王的后代們，可不能丟臉！”橫山都十將沒藏都保手持一桿長柄陌刀，推開了擋在他身前的盾手，大吼道：“跟我殺！”

    “殺！”一矛捅入敵軍胸腹，血流遍地。

    這是最原始、最狠厲的搏殺，沒有任何花巧。雙方人挨著人，槍對著槍，比拼的就是勇武和意志。

    不到三年前，鳳翔軍還敢直沖巢賊大陣，勇猛無比。削減了部分賞賜后，士氣竟低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定難軍的戰鋒剛剛退走，第二陣精銳重甲步卒才剛剛投入，并未傷筋動骨，結果自己第一陣五百人潰散了，第二陣眼看著又搖搖欲墜，怎么會打成這樣？

    他看得出來，兩軍技藝其實沒有太大差別，或許定難軍要稍好一些，聽聞他們三日一操，應有這個因素在內，但這不是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