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下來了？”田令孜掀開馬車簾布，臉色陰寒地問道。

    田令孜想了想，城里能戰的部隊其實就數千人，也就是王建、韓建等從蜀中過來的“隨駕五都”人馬，都是當初楊復光在河南募的，而今都投向了他田令孜。

    他打的主意，還是先往鳳翔去。李昌符已死，鳳翔無帥，圣人過去了，多半能控制住鎮兵。若定難軍追過來，那么再經興元府南下蜀中，就是不知道諸葛爽那老匹夫放不放行了。

    不過他對天子還算忠心。年初途經興元府時，諸葛爽就奉上了大量錢糧絹帛，一路上照應得也十分妥帖。這次或許可以再看看他的忠心，實在沒辦法了，如今逃都沒處逃。

    “壽王走不動了。”來人稟道。

    “若有馬，還能走。”看見田令孜過來，壽王下意識有些害怕，回道。

    “足扭傷了，實在走不了。”

    壽王定定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語，任憑田令孜打罵。身上穿著冬衣，田令孜也沒打他的頭臉，其實并沒有多痛。但壽王的臉漲得通紅，下唇幾乎咬出血來。

    連打了十幾鞭后，田令孜稍稍收斂了怒火，放下了馬鞭，正待說些什么，遠處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

    “大人，應是邵賊騎卒追來了，咱們這里只有數百人，不如先護著圣人走脫。”王建匆匆走了過來，急道。

    邵賊來得太快，手下騎卒眾多，而他們收拾東西出宮門花了不少時間，連馬都沒找到幾匹。這才離長安多久，就被追上了。

    田、王二人計議已定，匆匆趕到圣人車駕旁，稟明情況。

    “圣君此何意？”田令孜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道：“邵樹德乃叛臣也，若為其所擒，陛下焉能活命？”

    田令孜跺了跺腳，正待示意王建用強，卻聽北面也響起了馬蹄聲，并且遠遠地繞了過來，將其西去的道路也堵截住。

    “阿父無需驚慌。待回長安后，朕必保你無事。”見田令孜臉上一股窮途末路的灰暗之色，皇帝也有些不忍，勸慰道。

    騎兵很快趕到。不過卻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遠遠地將他們圍了起來。

    騎卒的數量越來越多，不斷有數十、上百騎一股朝這邊匯集，顯是收到消息趕來的。

    田令孜在一旁不言不語。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用，既已被圍上，便走不脫了。回了長安，圣人怕也保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