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閑聊
安陽為商后期都城,殷墟就在城西南數里。
南北軍道多經此地,故較為發達。前隋文帝毀鄴城后,安陽便為相州理所。
城西南十五里有愁思岡,郭子儀破安慶緒于此,此時已立起軍寨,少少駐扎了一個指揮的步軍,控扼崗下大道——此大道北通幽州,往南有兩個分叉,一去洛陽,一去汴州。
安陽北有洹水,河面上有安陽橋。過橋走十五里至韓陵山,山上已立寨,效節軍主力屯駐于此。東魏丞相高歡破爾朱兆于此山。
再往北走十八里是野馬岡,岡北有河,河上有橋,曰“草橋”。楊堅遣宇文忻與尉遲迥戰于此。
草橋以北七里是鄴城,宇文忻、尉遲迥同樣戰于此。
這是戰爭史上的奇葩。宇文忻、尉遲迥大戰,鄴城士女數萬人觀戰。宇文忻、高颎、李詢作戰不利,士氣低落,于是出奇招,先打觀眾。觀眾奔走呼號,宇文忻遣人高喊“賊軍敗矣”,迥軍大敗,鄴城告破。
宇文忻以如此不講武德的辦法取勝,還傷了大量手無寸鐵的河北百姓性命,確實該譴責。但也可以看出,這里確實離鄴城不遠。效節軍在此橋留了五百軍士戍守,以備楊抱玉。
城內有石梁驛,王知言一行人便被安排于此處,等待召喚。
“驛將姓薛,與廣德年間薛嵩、薛崿兄弟可有關系?”王知言左右無事,便找人閑聊。
薛嵩是平陽郡公薛仁貴之孫、范陽節度使薛楚玉之子,投靠安祿山,后又降唐。因此,一開始其實不止河北三鎮,而是四鎮,只不過薛嵩死后,弟弟薛崿沒有兄長的威望,壓制不住手下大將,讓相衛洺貝(當時尚未有磁州)四州丟了而已。
“正是。”驛將的態度比較冷淡,好像不愿多談。
但王知言一點都不在乎,反而笑道:“那也是自己人了。”
驛將勉強一笑。
“夏王占據相州,薛驛將怎么看?”王知言發揮鍥而不舍的精神,追問道。
“夏王沒有亂來,看著比較愛惜百姓,不錯。”驛將回道。
“夏王一來,定然收重稅,征丁入伍。州兵多半也斷了生計,不知多少百姓受影響,就沒有怨言?”王知言奇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州軍已潰,煙消云散。固然有人不滿,但也就那樣。沒人挑頭,外無援兵,何人能反?況且夏王并沒有征丁入伍,還張貼告示,各安生業。”驛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