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Checkmate
右側,林年手中的暴怒甚至都已經殘破不堪了,再堅硬的材質在與相同的物質碰撞后都會產生形變和裂痕,該說的是它能堅持到現在都沒斷裂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對面路鳴澤的手中,那把傲慢之劍也滿是裂痕,恐怕再一次的撞擊就會崩裂成碎片。
就和兩把刀劍一樣,它們的使用者也快要到達極限,即使肉體被可怖的龍血基因修復完畢,但他們始終不是永動機,不斷壓榨的基因,不斷重復分裂的細胞總有一個愈合的上限。他們的鱗片已經開始出現才修復完畢,卻又因為強烈的動作在碰撞發生之前就開始撕裂和剝落,那些外突的暗金骨骼也變得纖細脆弱了起來,無數的表現都在證明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的那個極限到來了。
噴涌的霧態血液在林年的身后凝聚了真正紅色的大翼,他頭頂的光環逆轉之間,身上那些缺失的部分快速自愈長出,在他的頭頂,那虛幻的金色皇冠即將成型,他的自我意識也開始游離,這還是金發女孩刻意保護著他自我意識的現狀,否則,林年早已經失去自我,這具身體的名字或許將換作那個新登基的王。
可越是這樣,林年就越強,也就現在,林年才能真正感受到葉列娜真正掌握的權力的恐怖,那是真正足以撼動世界的力量,現在只是一部分呈現在他的身上就足以將那暴怒的魔鬼硬生生地壓制,這一點從暴怒和傲慢這兩把刀劍的損傷程度就可以看出來。
隱約的林年甚至察覺到了,葉列娜施于他身上的這部分權力似乎是不完整的,就像斷裂的拼圖,他并不知道這是融合不完成的異狀還是其他什么的原因,他現在也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一點了,他只能將意識投入那狂熱的廝殺中,借此努力地保持著自我,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
“快要到你的極限了,接下來就是最后一擊了。”在林年的身后,亦或者是心中,又像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葉列娜的聲音響起,“下定決心吧。”
林年當然知道她話里的含義。
自始至終,他都在收著打,即使融合帶來了四度暴血的可怕增益,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權與力,在和路鳴澤廝殺之間,他都壓抑著那無時無刻傾瀉著殺戮意志的龍王之心,每每在對撞拼刀的時候,將暴怒的準頭稍微偏移那么一些,避免真正的...殺死路明非。
沒有所謂的打到重傷或者瀕死阻止對方,在這種烈度的戰斗下,只要不真正地抱著殺死對方的心態下刀,那么總會有下一次的嘶吼著碰撞,下一次的將刀劍插入對方的身體,往返不休。
現在,林年已經沒有資格去重復那無數次的下一次了,皇冠即將落下,在下一次的交鋒之中他也將做出自己最后的選擇。
遙遠之處,路鳴澤舉起了那把瀕臨破碎的傲慢,暗金色的屑片從劍身上簌簌落下,重型機械都難以切割的刀劍如今在他們潑力的對攻下即將毀滅,而當它們毀滅之時,一定是它們的使用者一同命喪黃泉的時候。
林年將暴怒收到了腰側,熔火的眼眸平靜地看著遠處那張路明非的臉,他的思維已經相當模糊了,葉列娜那千百年歲月的記憶洪流遮蓋了他的眼睛,讓他仿佛置身于歲月的幻境之中,在那海市蜃樓的朦朧大霧里,他依舊看得見站在自己對面的路明非的臉,透過那雙悲傷又憤怒的瞳孔,他看見的依舊是那個男孩,他認識的那個朋友。
他看清了那個哭泣悲傷的男孩,可對方看得見他嗎?還是依舊沉浸在仇恨和怒火中嗎?
他不知道,在數千次的對攻,數千次地將刀劍插入對方的軀體后的狂亂中,他已經悄然做出了他的選擇。
刀劍撕裂空氣,扭曲了元素亂流的軌跡,他們同時沖向了對方。
沒有怒吼,沒有咆哮,死一樣的執著,死一樣的寂靜。
風聲中,傲慢刺向了數米長的二形態暴怒的刀刃,在那里是千百次對砍后暴怒上留下的最大的裂痕,無論是路明非還是魔鬼,做出了這個決斷的他真的很聰明,這傾盡全力的一劍不一定能刺中林年,但卻一定能刺斷林年手中的暴怒!
可就在傲慢即將點中暴怒刀刃的那一瞬間,林年手中的暴怒忽然縮水了,是的,他主動控制了煉金刀劍的形態變化,傲慢刺空了!那暗金的刀刃回短為了一米的長短,一刀砍中了路鳴澤的脖頸,往下一刀下去將這個不可一世的魔鬼砍飛了出去!骨骼、血肉、神經、被暴怒干凈利落地撕開切斷!
絕對的暴力壓過了一切!
路鳴澤倒飛出去,撞擊在地上掀起地層和數十米高的灰塵,轟隆聲震耳欲聾。
砍完這一刀后,林年身體失控倒地,渾身上下的掌控瞬間脫離了他的意識,襲來的是冰冷的黑暗。
那皇冠在成形的前一刻忽然停止了轉動,一只手觸碰了那皇冠,在林年的身后,葉列娜握住了那頂皇冠讓它不再落下,而是輕輕地收在了白衣的懷中,悄然消失成了光點。
在皇冠消失的最后,她輕輕嘆息了。
地上林年身上的龍化跡象開始飛速消退,龍鱗剝落到地上,整個體表的肌膚都裂開了紋路,霧態鮮血在那些裂痕中氤氳繚繞,就像剛出生一樣,渾身赤裸沐浴著鮮血。他渾身痙攣抽搐開始狂嘔鮮血和碎裂的內臟,按住胸膛像是要將胸腔內的所有東西吐出來一樣,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全身上下蔓延,就連熔紅的黃金瞳都再也無法維持,眼眸中唯剩下淡淡的金光。
葉列娜跪坐在他的身前,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和他一起度過這難熬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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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嗎?”
甬道中,皇帝忽然看向蘇曉檣問道。
“戰斗已經結束了!林年贏了!”蘇曉檣看向皇帝發出低吼,她沒有因為林年的勝利而高興半點,眼眸中全是淚水,因為她知道林年在砍出那最后一刀時的痛苦和悲傷。
“不...”皇帝輕輕搖頭,“林年輸了。”
蘇曉檣驟然一滯,順著皇帝抬起的手,看向祂指的方向。
在遠處,那巨大的煙塵落下,一個身影漸漸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那是路鳴澤,他的身體幾乎被撕成了兩節,從右脖頸到左胯部,那夸張的傷痕撕裂了他整個軀體,橫截面能清晰看清里面斷裂的骨骼和震成血糊的內臟,但唯獨那顆胸膛的心臟卻是毫發無損——那一刀錯開了路明非的心臟,只差毫厘那顆心臟就會被暴怒切成兩半。
砍空了?還是故意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