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海里的銀蓮花(下)
“她希望我能像海葵,盡管是女孩,貌似不能像大哥一樣繼承家里的事業,但至少,身為曺氏的孩子,我要有自己的手腕,要懂得狠毒一點。”
“收起觸須以后,海葵的形狀就像是一滴無害的海水,但張開了觸須,它也是捕食者。”
曺靜淑往前拿起了桌上的那杯水。
她盯著那微微晃蕩的水面,大約過去幾秒,又仿佛過了好幾分鐘,口中才驀地拋出了一句話:
“但是,我不打算乖乖聽從我偶媽的話。”
婦人沒再喝杯中的水,緩緩向林深時看來,她的眼神依然平淡,又好像有了種明銳逼人的感覺。
猶如筆直的鋒刃,直勾勾地迫近到了面前。
整個人情不自禁地換了換坐姿,林深時看上去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試著回應曺靜淑的話:“所以,‘Anemone’還是‘Anemone’,但您自己重新下了定義?”
曺靜淑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
林深時的心情有點難以言述。
所謂“海里的銀蓮花”,既不能成為捕食者生存,也無法像活在陸地上一般自在和開得絢爛。
“這名字……聽起來好像比單純的銀蓮花或海葵還要悲傷。”他斟酌著詞句,作出了這樣的評價。
坐在對面的曺靜淑卻欣然揚起嘴角,很隨性地低下頭說:“你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喜歡。”
為什么悲傷還要喜歡?
這句話林深時并沒有問出口。
他選擇另起了一個話題:“只是這么說來,您和自己的母親,關系似乎并不算好?”
他這話也是若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