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后與莊家人說了會兒話,感到乏了。 “是?!?br/> 書房中掌了一盞油燈,光線不算太昏暗,但也不甚明亮,屋外的風雨仍在繼續,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 太后被找回了,可莊太傅發現這個孫兒的情緒不如想象中的振奮,事實上,自從殿試之后他就如此了。 莊太傅語重心長道:“一次科舉沒什么大不了,日后你在官場上平步青云,照樣可以贏了他,確切地說,你一定會贏他!” “太后和莊家都是你的后盾!” 可這些他無法言說。 “太后她老人家的事……”莊太傅叫住安郡王,目光透著深意,“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心里應當有數?!?br/> 莊太傅不滿他的態度,眸光微微一涼:“你年紀輕,允許你鬧點情緒,但不要太過了?!?br/> 莊太傅道:“蕭六郎投靠了宣平侯,宣平侯是陛下的心腹大臣,誰知道陛下下江南是不是糊弄我們的障眼法?” 莊太傅沉聲道:“太后沒得麻風病,麻風病是無法治愈的。還有,沒什么救不救,不過是他們需要太后,不能讓太后出事而已。若換做莊府的任何一個護衛也會這么做,他們全都愿意為了太后粉身碎骨!” 說罷,他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知道了?!?br/> 雨勢很大,顧嬌傷勢也很重,回不了碧水胡同,她今晚歇在醫館的小院。 宣平侯在屋檐下,一旁是神色沮喪的老祭酒,常璟在走廊盡頭的地板上玩彈彈珠。 “聽說是這樣?!崩霞谰祁j然地說。 老祭酒涼颼颼地看向他:“你在給我下套?!?br/> 這老家伙一副失去了老伴兒之后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以為好套話呢。 宣平侯牙疼。 不過話說回來,那丑丫頭竟然是蕭六郎的媳婦兒嗎? 想起自己在兒媳面前種種摳門的行徑,宣平侯的牙更疼了。 - 這想蕭六郎的原話。 姚氏懷著身孕,顧琰有心疾,小凈空太小,都最好不要出門,唯一顧小一顧小順夠皮實,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應該留下,照顧好家里。 “就是……就是雨太大,屋頂滑下來?!眲⑷樣樀卣f,有些過程不便當著孩子們的面講,不過個中細節他都與姚氏交代了。 她的心情很復雜。 她是深閨婦人,又常年遠離京城,有關莊太后的傳聞她聽到的并不多,她了解到的那個人就是孩子們的姑婆,看似沒心沒肺卻對所有人袒護得明明白白的姑婆。 劉全笑了笑,說道:“沒事,沒事,都是皮外傷。” 小凈空四下看了看,小腦袋探出去,望了半天沒望著,他走進屋,攤手問道:“姑婆呢?” 顧琰察覺到了什么,也沒吭聲。 小凈空歪著腦袋,一臉不解:“沒有啊,我沒看見?。 ?br/> 小凈空攤手:“這里不就是姑婆的家嗎?” 工部忙著京城各大街道治水,疏通地下管道,恢復百姓的正常出行,國子監與各大書院也恢復了上學。 百姓們紛紛出來圍觀,想要一睹昭國太后的風采,這可不輸狀元游街的陣仗,畢竟狀元游街三年一次,太后出行卻能一輩子也沒有幾次。 從此賢德后成為了權傾朝野的莊太后。 街道上的喧鬧將學生們吸引了過去,小凈空也噠噠噠地跑出來,擠在人群中,望向被上千禁衛軍凜然護送的太后儀仗。 “哇!好大的馬車呀!”小凈空驚嘆。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凈空沒磕頭,不過他個子小,站著也不違和。 盡管衣著氣場都不一樣了,可小凈空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姑婆?” “姑婆!” 小凈空在沿街追著馬車。 “哎呀!” 禁衛軍神色威嚴地將他扶了起來:“哪家的孩子?領回去?” 禁衛軍厲聲道:“放肆!那是太后!” 就是姑婆!他不會認錯! 這孩子是傻子吧,連自家姑婆與太后都分不清。 原來姑婆的家住在皇宮嗎? 小凈空噠噠噠地奔進了國子監的課室,將趴在桌上睡得口水橫流的秦楚煜搖醒,“你帶我進宮!我要找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