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命題
答話的人朝墻邊努了努嘴,小心翼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墻邊有一張破沙發,躺著那位外甥。
那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個子很高,模樣極為出挑,扶著上門框低頭進屋的時候,跟(身shēn)后的山松白雪渾然成景。不過他從進門起就臭著臉,顯得有點倨傲。
據喝大了亂抖戶口本的老于說,外甥名叫游惑。
“他剛回國沒倆月,趁著國慶假抽了個空,來哈爾濱找我。本來明早就要送他去機場的,哎都怪我沒把住量”
老于一頓送行酒把自己喝飄了,仗著夜里人少,在大街上蛇行。
兒童醫院前面的人行道上,不知誰放了一堆銀箔紙錢,老于蛇過去的時候沒穩住,一腳踩在銀箔堆里,然后天旋地轉,連兒子帶外甥打包送到了這里。
進這間小屋的時候,他還沒緩過那陣暈勁,“哇”地吐了游惑一(身shēn)。吐完老于就嚇醒了酒,誠惶誠恐,不敢跟游惑說話。
來這里的人都是青天白(日rì)活見鬼,毫無準備。只有那位叫ike的老外背包里有(套tào)干凈衣服。
游惑換上之后就遠離眾人,窩在沙發上再沒吭聲,似乎睡過去了。
越過擋臉的手臂,可以看到他右耳戴著一枚耳釘,映著屋內的油燈和屋外的雪色,亮得晃眼。
天應該是黑了,但漫山遍野都是雪,襯得外頭依然有亮色。
一個(挺tǐng)著大肚子的女人驚慌地看向櫥柜,手機時間在這里變得混亂,只有櫥柜頂上的鐘能告知時間“快6點了,那個老于會不會”
咣咣咣
話沒說完,屋門突然被拍響。
眾人驚了一跳,瞪眼看過去。窗戶上的雪被人抹開,老于那張大臉抵在玻璃上,用夸張的口型說“是我啊,開門。”
眾人微微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