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別
她說罷垂垂無力的倒在被褥上,神情有些緊張。
也是,哪能真的就把全部身家都送人,這婦人必然給那兩個女兒一些傍身,自己也留了一些——不過,他也不會真的把婦人的身家都要了,收一半也可以了,他可不是那種骨頭肉全部吃掉不留的人。
驛丞神情和藹的說:“也罷,隨娘子的心意,那就,祝娘子走好。”
楊家婦人忙以頭點了點被褥代叩謝。
“好好把娘子送回家,也算是你一樁善事。”驛丞沉著臉叮囑車夫,“不要作踐這個苦命人,否則,我決不饒你。”
那車夫連聲應是,驢車咯咯吱吱的駛出驛站,沿著路遠去了。
驛丞再次站在驛站外目送,摸著肚子,一眨眼先后送走了母女三人,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來這母女三人是怎么來的了,感覺跟做夢一樣。
他忙摸了摸腰里的錢袋子,還好還好,錢還在。
那就沒事了,不是大夢白忙一場。
車馬來去,日升日落,北曹鎮驛站重復著自己日復一日的忙碌,驛站也不是總是有落難的可憐人,驛丞也并不是總是當善人,他的日常多是坐在室內,噼里啪啦的翻看賬冊,查看進出結余。
偶爾有路過達官貴人,他也不需要近身侍奉,鐵打的驛站流水的官,這次來了能住上等房,下次說不定就只能住大通鋪。
不過當地郡府的官員們來,驛丞還是要熱情的迎接。
今日陰天,風吹的臉生疼,大廳里燃著炭火,一群差役或者坐或者站,罵著天太冷抱怨著這里的酒水不好。
看到驛丞進來,坐在正中穿著官袍,正將配刀扔在桌子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說:“哪里是酒水不好,是老許把好的酒水藏起來了。”
官差們便都指著驛丞叫囂。
驛丞跟他們熟悉也不為怪,指著其中一個男人:“曹老四,我的酒藏在哪里你還不清楚?自己搬去。”
叫曹老四男人也不客氣,招呼幾個官差熱熱鬧鬧的就出去了。
驛丞坐到配刀男人身邊:“齊督郵,這大冷天的,有什么大事竟要勞動你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