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屈服
“這道路整飭得尚可,比幾年前某出征時好太多了。”無定河谷間的驛道上,邵樹德騎在馬上,看著兩岸黃澄澄的麥田,心情很是不錯。
這一片山間河谷地,降水還是比西邊的平原要豐富不少的。往年因為黨項的原因,這里很多土地撂荒了,但現(xiàn)在都變成了軍屬農(nóng)場的一部分,租給新編關中民戶耕作。他們種的作物是春小麥,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收獲。收完后,一般還會根據(jù)天時,搶種一些豆子,在下雪前收獲,多多少少補貼點家用。
到了明代萬歷年間,《延綏鎮(zhèn)志》記載后世神木(即麟州)一帶種植水稻。清代《榆林府志》亦記載,榆林、懷遠兩縣的無定河谷大量種植水稻。
清代榆林縣的位置在夏州東北,懷遠縣在夏州以東,他們在溫度、降水都不如唐代的情況下種植水稻,自己是否也可以試試呢?大面積鋪開多半不行,因為水稻這玩意需要大量的水來灌溉,但沿河開辟一些稻田,提高部分田地的產(chǎn)量,應該還是可行的。
如果種植成功,那么得利的是他們,如果不成功,幕府給他們發(fā)一些牲畜做補貼,總之不讓你虧本就是了。
“郭判官難不成還懂農(nóng)事?俺老盧倒是種過,那會還小,幫著爺娘、兄嫂種田。年歲稍長后,便去從軍了,再沒摸過鐮刀,盡使橫刀了。”盧懷忠騎馬從前頭回來,打趣道。
“某原本不懂。這幾年鎮(zhèn)內(nèi)太平無事,便學了點。”郭黁笑了笑,道:“大帥仁義,重視農(nóng)桑,咱們做下屬的豈能不了解一些?”
“大帥英明。”郭黁肅容道。
這就是不會拍馬屁了,邵樹德、郭黁二人都笑了起來。
“李帥!長安一別,得有一年未見了吧?邵某猶記得與李帥并肩殺敵,追巢賊至藍田關下的情景。”邵樹德遠遠便下馬,滿面笑容地拉起李孝昌的手,仿佛真的十分高興一樣。
“昔年跟著邵帥,亦混了些微末功勞,不然怕是連丹、延二州亦無法領有。”李孝昌道:“說起來,跟著邵帥打仗,還從來沒吃過虧呢。”
“不瞞李帥,某亦在鎮(zhèn)內(nèi)削藩,第一個便是宥州拓跋思恭。擔憂橫山黨項助這廝,故想拉攏野利、沒藏等部,剪其羽翼。”邵樹德亦低聲道。
“野利部就在延、丹二州,還算恭順,繳納牛羊粟麥貢賦。邵帥何須大動干戈,某遣使知會一聲,即可令其與拓跋氏劃清界限。”李孝昌說道。
李孝昌這是有點吹牛了,保塞軍的實力當然比野利部強,但野利本部就能抽丁七八千,但還有不少附庸部族,拉出個兩萬兵嚇唬人還是可以的。如果據(jù)守堡寨的話,保塞軍亦會很頭疼,絕不可能派個使者過去就能讓人嚇得魂不附體。
“李帥說笑了,邵某已有一妻三妾,應付得很是吃力。”說罷,做了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不過,若想拉攏野利氏,娶其女確實是最好的辦法。”笑了一會后,李孝昌正了正臉色,說道:“邵帥既娶麟州折氏女,當知這妻族亦是一大助力。”
野利氏的地盤,八成在延、丹二州,只有兩成左右在綏州境內(nèi)。自己在拉攏野利氏,換個正常點的節(jié)帥,怕是早就警惕甚至反制了。
“京西北八鎮(zhèn),自當同氣連枝。”邵樹德自然而然地說道:“以咱們多年的交情,李帥只需知會一聲,夏州兵尋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