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傍
離開長安之后,黃滔一行人繼續東行,抵達華州時已經是七月初六了。
“王隊頭,往東邊去很危險嗎?為何要鎮國軍護送?”普德驛外,黃滔問道。
“王隊頭”就是王郊,剛在華州休整完畢,這次又領受任務,帶黃滔一行人前往陜州面見李璠——節度副使新官上任,當然要先去頂頭上司那里報道。
“黃使君,我不是鎮國軍的人了。本隊五十人已被編入保義軍,補充戰損。東行之事,乃軍令。”王郊回道。
編入保義軍的自然不止這五十人,事實上多達三千人。
這三千人編成一個都,以天柱軍老兵和下級軍官為骨干,補入鎮國軍士卒,由天柱軍十將王建及統領。他現在也是保義軍左廂兵馬使,正兒八經的藩鎮高級軍官了。
邵大帥是講究人,喜歡裝樣子。李璠節度使的頭銜短期內是不會摘掉的,也不會讓他移鎮,那么就先從蠶食做起。
這幾個月河中打得熱火連天,垣縣、霍邑、汾水三個戰場同時開戰,河洛這邊整體轉入守勢,但這并不意味完全停戰了。
事實上保義軍、河源軍、積石軍、順義軍輪番出擊,強攻澠池、雙橋,人員損失不小,尤以保義軍為甚。
李唐賓也是個狠人,在估摸著陜虢軍士們差不多已到極限,再強逼他們就有可能嘩變時,方才讓他們撤下來休整。但出征時齊裝滿員的萬余兵馬,從去年打到今年,已經不足八千。
李璠想要恢復實力,但發現沒錢募兵,因為邵樹德催索得緊,不斷要錢要糧,竟是把陜虢府庫給掏空了。
他現在也終于體會到了當年張全義的感受。李罕之三天兩頭過來要錢,不給就把河南府的官員吊起來打,張全義忍無可忍,最終背刺了他的兄弟,投靠朱全忠。
李璠敢背刺邵樹德,投靠朱全忠嗎?他不敢!因為他們的地盤不接壤,陜虢東面還有河洛經略使李唐賓轄下的數萬兵馬,境內有大量退下來休整的朔方軍和羌胡部眾。
西面有潼關鎮國軍以及邵樹德的“忠犬”王卞,北面是邵樹德附庸河中節度使王瑤。
怎么造反?難不成入熊耳山落草為寇,當草賊?
左思右想之后,李璠退了一步,打算先緩一緩。也許今年邵樹德得了河中,就去搜刮王瑤了,不再盯著陜州要錢了呢?攢點錢,再募個兩三千兵,實力就慢慢恢復了。
但邵大帥太講究了,知道保義軍連續征戰,損失較大,于是直接給他補了三千兵,就是王建及的這支部隊了,由陜虢供養。
李璠感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