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價值與搏命
已經是二月二春社節了,但春耕還沒開始。
戰爭就是這樣,其負面影響不僅僅在于直接殺人,還在于對穩定秩序的破壞。而這,往往會殺死更多人。
壽張縣城內,朱珍仔細聽取著幕僚高劭的匯報。
“朱全忠要我襲范縣?”朱珍冷哼一聲。
“是,他并不信任我們。”高劭回道。
不信任是正常的,人家四十多歲的人了,一生摸爬滾打,死人堆里滾出來的,會信你空口白話,親自過來?
說不得,投名狀還是要的。
“大王已經整軍出發了,明日就能抵達陽谷,突將軍、衙內軍一萬多精兵強將,朱全忠那些烏合之眾,如何抵敵得住?便是那三千多魏人,多半也要倒霉。”朱珍一拍案幾,長身而起,左手不自覺地撫在了刀柄之上,道:“看來沒希望了,只能——”
高劭點了點頭,并無異議。
“來人,把蔣玄暉請來。”朱珍下令道。
片刻之后,住在館驛的蔣玄暉便被請了過來。
朱珍還沒有表露出什么惡意,但蔣玄暉已經臉色蒼白了,只見他眼珠子亂轉,渾身僵硬,走起路來姿勢很別扭。
“蔣判官,你我也是老相識了。”朱珍嘆了口氣,道:“既有舊,便不忍讓你死得不明不白。明說吧,朱全忠不來,只把你當個替死鬼丟過來試探,事前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察覺嗎?”
蔣玄暉一聽,放棄了最后一絲僥幸,毫不猶豫直接跪下,道:“朱公請饒我一命。”
“而今鄆州到處都在風傳我降了朱全忠,不把你當眾梟首,外人如何看我?”朱珍搖頭道。
蔣玄暉急道:“朱公不能殺我啊。我妹夫是張全義,夏王非常器重。朱公聰慧,應是明白的。”
其實他想說的是,夏王十分寵愛張全義之妻儲氏,還讓這婦人替她生了兩個孩子。但為尊者諱,有些事不能說得那么直白。夏王心中,定然對張全義有愧疚,你就這么殺了我,或不是什么好事。
朱珍微微有些遲疑,但還是搖頭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