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焰浪!
砰!
堅硬的臂鎧寸寸開裂,犬牙狀的碎片叮叮當當地掉了一地,那名巡警雙眼翻白,沉重的身體仰天倒下。
一只依靠螺旋槳在半空中飛行的咖啡色圓球注意到倒地的巡警,身體上下裂開,露出里頭紅藍光交織的燈管,尖銳的警報聲霎時間響徹天空。
李閻舔了舔牙齒,冒著寒氣的浪花將他和卡爾的身體一齊包裹起來,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水球。
激烈的警報聲中,人群四散逃離,馬路拐角突然傳來“突突突”的爆裂汽聲,一輛通體黝黑的履帶式蒸汽車噴吐著銹紅色的煙霧洶洶而來。
蒸汽車上是全露天的,幾名戴著黑帽子的白人警察站在車上,只遠遠睨了一眼現場,立即拔出銅制左輪手槍來。大吼著向水球射擊。
“巧合?還是這座城市的安保水平真地這么高?”
浪花包裹下的李閻露出一只銳利的眼睛。
這里是傲慢的圣弗朗西斯科,不是紅旗蔽日的南洋,也不是一道鎮撫官身,可以橫行六府的龍虎大明。
強龍不壓低頭蛇,糾纏久了,或者鬧出人命簍子。只會給李閻的行動帶來更多麻煩。
現在還不到掀底牌的緊要關口,他應當保持適當的克制……
槍火轟鳴,子彈在水球表面掀起巨大的波瀾。終于,這只水球如同一個巨大的肥皂泡泡似的破裂開來,浪花四濺,水跡灑滿馬路上鋪陳的不規則花崗巖。而李閻和卡爾居然離奇地消失不見了。
巡警們急忙下車,去探查昏迷傷者的情況,有些人茫然地端著槍四下瞄準,卻看不到半個可疑的人影。
噴吐煙霧的蒸汽警車從四面八方越聚越多,把整個街口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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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梁輝剛剛來到舊金山。他和六個豬仔擠在一棟雞籠子似的房子里。我父親帶著我第一次見他,悶熱的房間里只有幾桿煙槍和一只紅臉神像。梁輝穿著露腚的褲子,像條狗一樣討好我的父親,他才得到一只手槍,和五只開刃的匕首。”
說話的人生著一張蒼白的愛爾蘭人面孔,眼窩深陷,湛藍的眼珠叫人不寒而栗。他裸露的手背上紋著船錨和火焰,粗糙的皮膚叫酒精刺激得發紅,上頭密布著發青的血管。
這名愛爾蘭人摘下自己的氈帽,摘下條紋夾克口袋里的手絹。擦了擦鼻子才含糊地說:“三十年以后,他老得快死了,卻縱容手下殺我的人,搶我的貨,試圖染指我的生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