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像是突然來了力氣，自床榻上掙扎著站起身，穿上了床頭擺著的嶄新繡花鞋，坐在梳妝臺前靜靜梳理著自己的長發。

    此生尚未來得及體會太多，臨終心底總歸有諸多不舍與平靜。

    茗扭頭看去，自是那一直辛苦照料自己的姐姐，不由露出淺淺的笑意。

    “你這……”

    “無礙的，”茗輕聲應著，主動伸出了左手。

    她們出了草屋，走過木板下潺潺的溪流，避開了村子中人多的地方，朝一處風景不錯的山坡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個眨眼，會不會就是一切戛然而止之時。

    爬上這個山坡，已耗費了茗最后找來的所有力氣，她低頭掃量著身上的粗布衣裙，輕輕嘆了聲，慢慢地坐去了山坡邊緣的大樹下。

    “不了……”

    些許暖風拂過，吹動她已沒了光澤的干枯長發。

    “妞姐……你說，我這病能好嗎……”

    “別騙我啦……”

    女丑并未作聲，只是輕嘆著。

    “應該是的，”女丑笑道，“我又沒嫁過人，不知道會怎么樣，不過聽聞一男一女婚后挺快活的。”

    茗喃喃著，那雙宛若寶石的眸子，正被漸漸滑落的眼瞼遮掩。

    “累了就睡一會，姐姐會在這陪你的。”

    樹下漸漸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