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下馬車后，原路返回，按照蘇雪所說的路線來到了滄瀾女子書院。

    “玲瓏閣究竟在哪里？”她四下看了看，“又不能隨便逮個人問。”

    所幸天色還早，她挨個院子找過去便是了。

    從這些人嘴里的信息來看，那位美人也剛來盛都不久。

    “從不請人吃飯，一個銅板都要和人算得清清楚楚，從沒見過這么摳門的人！”

    “還不準人進她寢舍，不準人碰她東西！脾氣大得很！”

    “不就是仗著那些男人喜歡？一天到晚就知道勾搭男人！小狐貍精！”

    “對對對，昨天的考試她又拿第一了！她那副得意的樣子我真想撕了她！”

    滄瀾女子書院入學門檻極高，一般多為世家千金亦或是極為有才華的女子，她們嫁的也大多都是燕國家世優渥的男子。

    不少世家公子慕名而來，只為從書院覓得佳人。

    “你們看，又有人往玲瓏閣送東西了，一定又是送給她的！”

    顧嬌順勢望去，哦，那就是玲瓏閣嗎？

    天色不早不晚，斜陽西沉，暖黃的光落在玲瓏閣的斗拱飛檐上。

    玲瓏閣并不止一間寢舍，顧嬌尾隨那幾個來送東西的仆婦去了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

    女子寢舍到底是比男子寢舍講究，一間屋子，中間用黃梨木紗櫥隔開，其中一張床鋪的帳幔放了下來，里頭有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很好，看來就是她了。

    顧嬌冷冷地說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揪出來？”

    “好。”

    顧嬌皺了皺小眉頭：“難道他知道我要來找他？”

    第一美人不是旁人，正是不遠千里帶著小凈空來燕國的蕭珩。

    以小家伙的尿性，未必會說出他來，可他為了防止小家伙走失，在小家伙的衣服里放了玲瓏閣的地址，因此不管小家伙招不招，顧嬌都能找上門來。

    蕭珩的牙槽都疼了。

    幸好他早有準備！

    顧嬌在屋子里撲了個空，正尋思著對方究竟是幾個意思之際，走廊上有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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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嬌冷笑一聲，自紗櫥后走出來：“你就是這間寢舍的學生？”

    顧嬌看著她那張楚楚動人的臉，心道倒也確實是個美人，但是不是有點兒夸大其詞了？不過轉念一想，一路上過來確實也沒見到比她更好看的。

    見顧嬌不回答，她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顧嬌，又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桌上有筆墨紙硯。

    少女來到桌邊，顧嬌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似乎是受傷了，用白色的紗布包扎著。

    顧嬌記得蘇雪說過她是個小啞巴，對于她用寫字來回答并不感覺意外。

    少女點頭，寫道：“我不聾。”

    顧嬌從荷包里拿出一張被染料暈染過的字條遞給她：“這個是你留的？”

    顧嬌看著她激動的樣子，不大像是個會虐待孩子的狠心少女，顧嬌有點兒迷：“你還知道他叫凈空？”

    “哪個碼頭？”顧嬌問。

    燕國確實有這么一個碼頭，但并不在前往盛都的必經之路上，凈空為何會去了哪里？

    “我問他從前的事，他不說。”少女繼續寫，“他只說他要來盛都找嬌嬌，我問他嬌嬌是誰，他也不說。”

    她誤會人家了，人家沒虐待凈空，人家對凈空好著呢。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凈空是個聰明的孩子。

    少女笑了笑，寫道：“你以為我欺負他了，所以來找我麻煩的嗎？你這么關心他，是他的什么人？”

    隔壁是一間庫房，蕭珩將耳朵貼在隔壁的墻壁上，一直到顧嬌說完這句話離開，他才長松一口氣。

    可心里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想見她的。

    想當面找她算賬，也想親口問問她這段日子過得怎么樣？

    明明那么生她的氣，卻又還是擔心她有沒有很好地照顧自己。

    他來到寢舍門口，想到方才她就在這里，他突然后悔了。

    他垂眸推開房門，眸光掃到地上的人影，唰的抬起頭來！

    只見已經離開的顧嬌就站在他的面前，定定看著他，唇角微彎：“蕭大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