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里一下子闖進這么多人，承載力受到挑戰，劇烈地搖擺起來，那一盞微弱的風燈也跟著晃動不停。兵戈相撞，殺聲震動水面，一層層波光推入空曠的河道，也激蕩著時雍的內心。

    方才她同燕穆說的話，趙胤都聽到了沒有？

    看到的卻是一張平靜無波的冷臉。

    這三個人都是雍人園的高手，驍勇善戰，可是錦衣衛來人也非弱者，而且人多勢眾。不過轉瞬間，時雍剛從趙胤突然到來的震驚中回神，他們已被錦衣衛逼到了絕路。

    時雍稍一閃神，便見丙六手上的回旋鉤幾乎就要貫穿燕穆的胸膛。

    時雍心臟怦怦亂跳，緊緊拉住趙胤的袖子。

    一連三句話，她說得短促又用力。

    “燕穆！”南傾和云度目赤欲裂，卻也無力反抗。

    漕船恢復了平靜。

    燕穆自知大勢已去，默默閉了閉眼睛，將后背倚在船舷，調整呼吸，冷靜地看著趙胤。

    沒有動，一言不發。

    夜下漕船，月痕侵入，波光如同碎玉，一片冰寒。

    趙胤手臂一抬，將玉令抓住掌心。

    “阿拾。”

    從始至終，趙胤沒有正眼看她，就連這聲輕喚也聽不出半分情感，甚至都不是對著她說的。

    而且玉令確實是從她身上拿出來的，她藏了這么久沒有告訴趙胤，如今也很難再自圓其說。

    “侯爺，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