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什么，不存在的。

    這一覺，顧嬌睡得極好。

    小凈空煩躁地吐槽：“你們大人這么不聽話的嗎？能不能好好睡覺啦？”

    夜里下了一場春雨，天亮時分才停，地上濕漉漉的，小凈空出門便摔了一跤。

    顧嬌出門了，不在家里。

    顧嬌從集市買了米面回來，看見小家伙伸著小腿，巴巴兒地坐在門檻上，不禁問道：“怎么了？”

    顧嬌俯身看了看：“又摔跤了嗎？”

    顧嬌把他抱進東屋，拿了碘伏給他消了毒。

    顧嬌托著他蓮藕一般的小肉腿腿，給他輕輕地呼了呼。

    真舒服呀！

    然后蕭六郎就出現了。

    語氣冷冰冰的，眼神帶著鉤子，像是要把小凈空從顧嬌懷里抓過來似的！

    你有呼呼，我還有捏捏呢！

    “早。”顧嬌彎了彎唇角。

    顧小順與顧琰也起了，吃過早飯后幾人去上學。

    小江梨正蹲在后院用胡蘿卜喂她的小肥兔子。

    顧嬌點點頭：“真乖。”

    “今天早上，那個姐姐又來彈琴了！”小江梨指著顧嬌院子里的墻壁說。

    顧嬌就道：“你要彈嗎？”

    顧嬌點頭：“嗯，屋里有琴。”

    小江梨與江石相依為命的日子里吃了不少苦頭，養成了不麻煩人的性子，也十分會討好人。

    顧嬌讓她自己玩，隨后就出了門。

    庵堂外停著另一輛馬車，顧嬌沒在意，徑自走了進去。

    顧嬌去了靜太妃的院子。

    她來到禪房門口時，里頭傳來靜太妃與一道似乎有點兒熟悉的聲音。

    “別，我在這里住慣了，青燈古佛的日子我很喜歡，讓陛下不要記掛我。”

    “你回去告訴陛下，我在這里很好。”

    禪房內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是我。”顧嬌道。

    顧嬌推開禪房的門，邁步進了屋。

    神醫？

    魏公公曾陪伴皇帝去過一趟醫館，就是皇帝被小凈空碰瓷兒的那回。

    至于說魏公公，他一副普通管家的打扮，顧嬌只當他是楚家的某個下人。

    “你們……認識嗎？”靜太妃疑惑地看向二人問。

    自己是陛下的隨從，若是猜出了自己是公公，那豈不是連累陛下也掉了馬？

    魏公公靈機一動，轉頭對靜太妃道：“陛下有一回派有一回派我跟著楚大人去醫館探望事故的傷者，顧姑娘是醫館的大夫，我倆見過。”

    “是陛下新提任命的一位大人。”魏公公怕這個謊圓到后面圓不下去，趕忙岔開了話題，“顧姑娘怎么會在這里？”

    魏公公一時無言。

    “咳。”魏公公擔心自己待得越久，破綻越多，對靜太妃道，“時辰不早了，奴才還得回宮向陛下復命，改日再來探望太妃娘娘。”

    顧嬌看了魏公公一眼，沒說什么，開始為靜太妃復診。

    上次為靜太妃聽診時，她的雙肺布滿了鳴音，眼下已經正常了。

    “您感覺怎么樣？”顧嬌問。

    顧嬌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畢竟研究所的藥都是好藥，即便在醫療發達的前世也遠超同類的藥效：“那個噴霧您常備著，萬一再哮喘發作及時用它。”

    顧嬌說道：“我收了瑞王妃的診金。”

    “你這孩子可真有趣。”靜太妃笑得不能自已，望了望放晴的天空，道，“出太陽了，顧姑娘著急回去嗎？不著急的話可否陪我到外面走走。我一犯病就不好出去，在屋里悶了許久了。”

    靜太妃披了件披風，與顧嬌一道出了院子。

    庵堂門前的青石板路是極好走的，顧嬌來的路上有留意到普濟寺的門前都沒這么好走的路。

    “還行。”顧嬌對山山水水沒多大興趣。

    顧嬌覺得，靜太妃是在解釋與那位公公的一番對話。

    靜太妃解不解釋顧嬌都不會說出去。

    顧嬌思量間，身側的靜太妃忽然停了下來。

    前方的小道上不知何時來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布衣老者。

    眼前這個布衣老者……殺過人。

    對方很快也看見了她們，他的步子也頓住了。

    布衣老者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復雜，他走上前，拱手沖靜太妃行了一禮：“太妃娘娘。”

    聽到是老侯爺，顧嬌一時也沒往顧老侯爺身上猜，誰讓京城侯爺多呢？

    靜太妃定了定神，問道：“老侯爺是來上香的嗎？”

    索橋是顧侯爺負責修葺的，本該由顧侯爺來驗收，可顧侯爺不是讓自家親爹打成重傷了么？老侯爺于是替他來走這么一趟了。

    老侯爺再次拱手，目不斜視地行了一禮：“太妃娘娘保重身體。”

    老侯爺轉身離去。

    顧嬌將靜太妃送回庵堂之后坐上了醫館的馬車。

    小三子道：“顧姑娘，咱們是直接回醫館嗎？”

    “好嘞，顧姑娘坐穩了！”小三子揮動鞭子，“駕！”

    這一路風光無限美，倒讓顧嬌想起了幾分在鄉下的日子。

    顧嬌的馬車走哪條路，那輛馬車也走哪條路，拐了幾個彎都是這樣。

    當小三子駕著馬車上路時，他們又不遠不近地跟了上來。

    這時他們已經快要進入鬧市區了，再穿過一條狹窄的小道就是朝玉街，朝玉街的盡頭有一個朝玉牌坊，過了牌坊再拐個彎就是玄武大街了。

    “在前面那個巷子停下。”顧嬌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