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揭秘(二更)
先帝去世時他還沒出生,只不過,他曾經跟著皇帝去庵堂探望過靜太妃。
這件事他沒對任何人提過。
他撞見那到圣旨沒多久,便在仁壽宮附近被人下了毒。
至于說為何不懷疑靜太妃偷走圣旨的居心,因為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這么做。
或許,靜太妃早就發(fā)現他見過圣旨的事,所以才會給他下毒。
他僥幸撿回一條命后,宣平侯與信陽公主都加強了對他的保護,靜太妃便再也無從下手,直到——
蕭六郎回過神來:“沒有,只是在想你方才說的話。”
他以為是問靜太妃這個人。
顧承風忽然發(fā)現自己找不到詞來形容這個老妖婆了,他撇撇嘴兒,哼道:“這些年真是難為太后了呢,陛下與她原本不必走到這一步的……不過啊,聽說陛下的藥效快要過期了,所以老妖婆又去找人買了藥。就不知她最近又給陛下下了藥沒有……”
但或許很快他連第二都排不上了。
顧承風黑了臉。
哪天他死了,一定是被這倆人酸死的!
他倒是沒做什么保密措施,一是他信任顧嬌的眼光,顧嬌能讓顧承風過來,那就說明顧承風是自己人;第二,顧承風能在貢院與龍影衛(wèi)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沒點本事是不可能的。他封得再嚴實,顧承風想看也一樣看得見。
“多謝。”蕭六郎誠摯地道了謝。
“不給。”蕭六郎無情拒絕。
顧承風施展輕功出了貢院,心里窩著火的緣故,去了碧水胡同連身都沒現,直接將蕭六郎讓他帶回來的荷包扔在了顧嬌的窗臺上。
顧嬌將藥瓶往半空一拋。
他落在顧嬌的窗前,氣呼呼地說道:“就這么瞎扔!也不怕給錯人了!哼!”
顧嬌將荷包里的字條拿了出來——已知圣旨內容,勿輕舉妄動,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顧嬌念著最后四個字,手肘撐在窗臺上,托腮望著遠方。
顧嬌翹起來的唇角壓都壓不下來。
顧承風突然又回來了,從房梁上倒掛金鉤,腦袋懸在顧嬌的窗外,與顧嬌幾乎來了個臉對臉。
顧嬌看著這個破壞氣氛的不速之客:“干嘛?”
顧嬌的神色冷了下來。
顧承風話未說完,顧嬌已經單手撐著窗臺躍出去了。
以顧嬌如今的身手,潛入貢院已沒多大問題了,貢院雖大,格局卻簡單,監(jiān)考官一水兒地住在經義閣。
“誰啊?”蕭六郎來到門后,拿掉門栓,輕輕地拉開房門。
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如聚了一條天河的光,一直亮到了他心里最陰霾的地方。
“你們兩個,去那邊看看!”
蕭六郎趕忙伸出手,將人拽了進來,一頭撞進自己懷里,他一手抱著她,另一手飛快地合上了房門。
“你們兩個,去那邊看看,你們兩個在這個院子找找,你隨我來!”
“是!”
蕭六郎豎起食指,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不說話,她懂噠!
可是噴嚏沒忍住呀!
“什么動靜!”
“是我。”蕭六郎語氣如常地說。
蕭六郎抱著顧嬌,一步也不敢動彈:“睡了,只是又讓你們吵醒了。”
顧嬌將歪掉的面具摘了,被他抱得緊,也抽不開身,她索性將小腦袋埋進了他懷里。
“是。”這名侍衛(wèi)應下。
“那邊也沒有。”
侍衛(wèi)們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經義閣,蕭六郎仔細聽著他們的腳步聲,確定最后一個侍衛(wèi)也走遠了,四周再次變得靜悄悄的。
屋子里沒有掌燈,只有稀薄的月光不爭氣地從窗戶紙投射而入,幾乎沒有光亮。
他抱著她,耳邊是彼此的呼吸以及自己心若擂鼓的聲音。
顧嬌說。
“顧承風說有人給你下毒。”顧嬌說這話時,指尖已經搭上了他的脈搏。
“脈象沒問題。”顧嬌問道,“下藥的吃食還在嗎?”
他說著,從包袱里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居然有人給她相公下砒霜!
蕭六郎看著她那副兇巴巴的小表情,一個沒忍住,笑了。
至少不會再在貢院出手。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從回京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料到了前方布滿荊棘。
“好。”蕭六郎微微一笑,撫了撫她頭頂被風吹起來的一撮小呆毛。
他們一直頂著夫妻的名義,卻并沒有夫妻之間的交集,更像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客人,他們有著自己的領域,彼此互不干涉。
蕭六郎低頭笑了一聲。
“沒有。”蕭六郎搖頭。
至于在笑什么,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蕭六郎似乎終于明白自己在笑什么了,他在開心。
這不是足夠了解之后的小心翼翼,是彼此性格使然,是天生的默契。
說重要都輕了,那幾乎是能震撼朝綱的。
蕭六郎點頭:“有。”
顧嬌繼續(xù)猜測:“是先帝同意姑婆垂簾聽政?”
蕭六郎搖頭:“不是。”
“也不是。”蕭六郎再次搖頭。
蕭六郎沉默了。
先帝臨終前下的那道圣旨,果真是讓姑婆殉葬的!
蕭六郎的眸光一點點變得深邃:“因為圣旨上……給先帝殉葬的后妃不止姑婆一個,還有靜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