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館出來，顧嬌坐上小三子的馬車去了一趟柳一笙的家。

    只有那個叫阿奴的啞少年和另一個年邁的老嬤嬤在前院做事，一個編筐子，一個搓穗子。

    顧嬌道：“我找柳一笙，他在嗎？”

    “多謝。”顧嬌道了謝，邁步走進堂屋，又轉身進了阿奴所指的另一間小屋。

    還有一些破破爛爛的家具不知是打外頭撿來的，還是被人闖進屋子砸壞了的，總之千瘡百孔，裂痕四起。

    顧嬌認出了這是自己上回送給他的書籍。

    顧嬌沒打擾他，雙手抱懷靠在門板上。

    隨后他看見了淡淡地靠在門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顧嬌。

    顧嬌卻沒有。

    “沒有……不是你。”柳一笙掩下眸中詫異，拉開身邊的窗子往外看了看，確定老嬤嬤沒事才又放下心來。

    好在沒有。

    “你……”他遲疑了一下，想將對方請進來，又覺得似乎不妥，于是站起身道，“去堂屋坐吧。”

    客隨主便，在哪里坐都好。

    當然，他家里從來沒有過別的客人，顧嬌是唯一的一個。

    “坐。”柳一笙指了指椅子說。

    一道白影嗖的竄了過來，蹦到顧嬌的腿上，肥嘟嘟的身子團巴團巴，團成毛茸茸的一團，乖巧地讓顧嬌來擼。

    這只白貓正是差點嚇了蕭六郎又撞了寧王妃的那只貓，被元棠及時抓了出來，元棠見她顧嬌喜歡，而白貓也喜歡顧嬌，于是謊稱是無主的貓，讓顧嬌帶回家養。

    當然，顧嬌事后已經猜到它是元棠的貓了，也明確在元棠面前戳破了。

    “你還在呢。”顧嬌彎了彎唇角，擼貓擼得舒服極了。

    她相公怕貓。

    顧嬌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不用，你養得很好。”頓了頓，她扭頭看他，“你不喜歡貓嗎？”

    顧嬌點點它的小肚皮：“你這么能干的嗎？”

    “它有名字嗎？”顧嬌忽然問。

    養只貓而已，難道還要名字嗎？

    柳一笙的臉色有些尷尬。

    柳一笙眼神一閃，道：“想、想了幾個，不知道叫哪個好。”

    取名廢柳一笙：“……”

    “也行。”顧嬌點了點頭，思慮片刻，道，“叫小十吧。”

    “好，就叫小十。”柳一笙完全沒有意見。

    “也是來看你的。”顧嬌說。

    顧嬌把小背簍取下來，從里頭拿了幾本厚厚的書冊：“給。”

    都是有注解的那種，很適合自學的讀書人。

    顧嬌幾乎可以想象他要說什么了：“我知道，你買不起，不是白送你書，這些都是小十的伙食費。小十這么胖，一看就特別能吃。”

    柳一笙嘆道：“賭輸了你會后悔的。”

    柳一笙糾結了一瞬，到底是把書收下了，不過這些書籍的價值他都暗暗記下了，將來有一日總是要還給她的。

    “隨你。”顧嬌渾不在意地說，幾本書而已，她又不缺那點銀子，只是為了照顧他無比強悍的自尊心，她沒有當場拒絕。

    一本書，一座城池。

    “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問我。”顧嬌見柳一笙在翻看那兩本算術，很是自信大方地說。

    顧嬌面不改色地說：“……或者，也可以不問我。”

    柳一笙：“……“……”

    “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柳一笙問。

    她話音剛落，元棠的聲音便自另一間屋子里響起，“關于本殿下什么的啊？”

    柳一笙解釋道：“他方才就來了，在柴房睡覺。”

    元棠用折扇掩面打了呵欠，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在顧嬌的對面坐下：“只要離表哥近，睡柴房又有什么關系？”

    他也沒料到顧嬌會突然提到元棠，早知如此，他一定會提醒她的，畢竟背后談論對方被正主抓包挺尷尬的。

    元棠勾唇一笑：“怎么？想本殿下了？”

    元棠忙對他道：“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我心里只有表哥，裝不下別人。”

    元棠笑道：“顧大夫，你適才是想說我什么？”

    只不過，約莫是擦了藥，沒有瑞王妃說的那般明顯了，但也還是看得出痕跡就是了。

    “閉上你的嘴！”柳一笙沒好氣地說道。

    元棠挑眉道：“這么關心我？”

    元棠無奈聳了聳肩，用折扇指了指顧嬌腿上的大白貓道：“還能是怎么弄的？它撓的唄！”

    白貓閉眼裝死。

    顧嬌問道：“什么時候撓的？”

    看不出這小東西還挺兇啊。

    柳一笙不會撒謊騙她，且據顧嬌方才的觀察，元棠臉上的痕跡確實不像指痕，更像利爪所致的撓痕與抓痕。

    元棠看著陷入沉思的顧嬌，道：“喂，你干嘛這么看著我？你們昭國人今天都這么奇怪嗎？先是瑞王妃見了我，被我受傷的臉嚇到驚叫，之后又是你捧著我的臉對我動手動腳。”

    元棠秒慫：“好好好，不說，不說！”

    雖說溫琳瑯和誰私會跟自己沒有關系，但她撞破了對方的秘密，萬一對方發現了這件事，極有可能對她與瑞王妃不利。

    顧嬌一瞬不瞬地看著元棠，問道：“你認識太子妃嗎？”

    顧嬌道：“昭國太子妃。”

    “是前未婚妻，他們已經沒關系了。”顧嬌糾正元棠，又問道，“你昨天去見過她沒有？”

    這個元棠，倒是不笨的。

    這算哪門子的發誓？

    元棠一臉受傷：“太毒了吧！你還是不是我表哥了？”

    只是從動機、武功、前科……等等各方面綜合來看，元棠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顧嬌雙耳一動，一把抄起手中的茶杯，朝門外扔了出去！

    院子里的啞奴唰的站起身來，拽起壓根兒沒聽到動靜的老嬤嬤，將她背進了屋。

    幾乎是同一時刻，門板上響起了一整排被箭矢射中的聲音，其中一支箭矢更是破門進了一半，差點就扎到了元棠的肚子。

    “不是吧表哥，你最近又干什么了？從前那些昭國人還只是來你家里砸一砸，如今卻是要對你下殺手了嗎？”

    這次是從后門。

    然而這支箭矢瞄準的人卻并不是柳一笙。

    不是扇子擋得快，他都被開瓢了！

    后面又射來好幾支箭，全是瞄準元棠。

    元棠躲箭躲得滿屋子亂竄：“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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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嬌這么聰明，有月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