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 少主(三更)
卻說另一邊,邢部尚書帶著蕭珩連夜出城查案,蕭珩在刑部掛的是書令一職,按理說是不參與查案的,不過邢尚書當初把人要過來就是看中了他辦案的能力。
刑部尚書姓邢,名書文。
邢書文是六部尚書中少有的寒門出身,當初也是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才進入刑部。
但大概他的命真的很硬,就這樣都挺過來了。
“說來其實是個巧合,我第二次外放是在酆都山附近的一個小縣城里,我辦了一樁案子,受害者是公主府的人?!瘪R車上,邢尚書對蕭珩說。
他離京之前沒想過自己會進入六部,因此沒特地關注過六部的動靜,信陽公主有監測朝中的動靜,因此他偶爾能聽到一些官員的把柄——譬如國子監鄭司業收受賄賂的賬冊。
他是一個清廉正直的好官。
邢尚書一邊搖晃著,一邊接著說道:“老實講,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下人,被當地的一個鄉紳欺辱了,那鄉紳與京城這邊又有那么點兒沾親帶故的關系。你知道換了別人會怎么做嗎?”
果不其然,邢尚書自顧自地往下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時老百姓的命不值錢,下人的命也不值錢,信陽公主當時就問我,‘刑縣令,你敢查這個案嗎?’”
“我問公主,‘我查了,出了事,公主能保住我的家人嗎?’公主說,我不能,你的案子不是為我查的,那是你的職責,你可以選擇做一個好官,也可以選擇做一個污吏,結果都由你自己承受。哎呀,真不近人情啊!我當時想。嗯……其實現在想想依舊覺得公主的心腸太硬。她是公主啊,她要庇佑幾個人還不簡單嗎?她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還不給我家人退路啊……”
“案子鬧到京城,你可知那鄉紳竟是與羅國公府沾親帶故,我差點死了,但天不亡我,陛下聽說了這個案子,他將我調回京城,我就算是被保住了?!?br/>
“什么?”邢尚書不明所以地看向蕭珩。
邢尚書一愣。
“啊……這……”
甚至,她話都不與他說的。
信陽公主圖什么?
圖他這張臉?
邢尚書摸了摸自己的那張糙臉,話說曾幾何時,他的確是他們縣城的美男子呢……
邢尚書之所以在馬車上與蕭珩說那些,是因為他察覺到這次的事情不簡單,背后牽扯的勢力可能超乎他們想象,他擔心蕭珩會不敢往下查,才想要用自己的事跡去感化蕭珩,讓他也立志做一個不畏強權的好官,就算沒有任何人庇佑自己,也一定能扶搖直上九萬里。
“咳咳?!毙仙袝辶饲迳ぷ樱跋氯グ??!?br/>
& 這是他們輾轉查到的第三個證人的住處。
證人這幾日一直沒有回家。
可誰料送去當地衙門時,其中一個死者竟然成了良民。
其余幾個劫匪的身份也查明了,他們當時的目擊證人,奈何都不在家中。
蕭珩是可以信任的人,邢尚書在他面前便沒繞彎子:“仙樂居一案事關重大,京兆府與刑部都在查辦此案?!?br/>
邢尚書若有所思道:“只有一種可能?!?br/>
蕭珩也猜到這種可能了,他正色道:“李侍郎繼續往下查就會有危險,是大人你的危險?!?br/>
以上是基于目前所掌握的線索的猜測,具體是不是如此還有待后續的查證。
馬車剛走沒多遠,一支箭矢咻的射進了他們的車廂,直直釘在了蕭珩與邢尚書之間的車壁上!
邢尚書眸光一冷:“刺殺朝廷命官?還好我早有準備!”
一聲,兩聲,三聲過去了。
邢尚書懵了:“怎么回事?本官花重金在江湖上買的高手呢!”
“不會吧?”邢尚書眸子一瞪,又一支箭矢射了進來,這一次射在了邢尚書的褲襠下,邢尚書只覺自己的小尚書都有點兒涼!
邢尚書挑開簾子,抓住蕭珩的手與他一道跳下了馬車。
邢尚書呼吸都摁住了。
“太可惡了!什么人干的!別叫本官發現!否則本官一定查到他傾家蕩產!”
又一支箭矢射來,險些射中邢尚書的屁股!
邢尚書猛地一跳,拉住蕭珩的手拔腿就跑!
蕭珩才總算明白,射邢尚書是誤射,他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自己。
他們不是要通過李侍郎的案子警告邢尚書罷手,他們是打算利用邢尚書將他帶出京城查案,在路上殺了他!
看來莫千雪的案子,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為首的黑衣人冷聲道:“死都要死了,知道我們的主人有用嗎?”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那好,我就告訴你,要殺你的人是我們少主?!?br/>
蕭珩冷冷地看著他:“你們少主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