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宣平侯之怒(二更)
翻車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凈空啊凈空,你可真會坑我。
“姑姑。”
“這里沒外人,別多禮了,過來坐。”蕭皇后對蕭珩說。
蕭皇后看著不經意微微蹙起的眉頭,問道:“阿珩怎么了?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是在擔心你娘嗎?”
蕭皇后問道:“你不知道?你娘昨日在宮門口暈倒了,我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她怎么樣了。”
蕭珩的眼底掠過一絲擔憂:“我不清楚,我昨日一直在刑部,沒去我娘那邊,我一會兒去看看。”
……
信陽公主的宅子前意外地停著幾輛馬車。
車夫將輪椅拿下了來:“侯爺。”
車夫忙道:“是顧大夫吩咐的,她說您要是不坐,就告訴蕭大人。”
就在他剛坐上去的一霎,信陽公主的院子里傳來了一道吵吵嚷嚷的聲音。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像是在對什么人說:“這些東西你們還是拿回去吧,老王妃的心意我們心領了,禮就不收了。”
玉瑾客氣一笑:“桂嬤嬤,真的不能收啊,公主剛任監國一職,貴嬤嬤也明白公主如今這身份為人處世都得謹慎些,她曾吩咐過我們,不論誰上門送禮都絕不能收下。”
玉瑾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桂嬤嬤,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玉瑾不卑不亢地說道:“公主近日身體不適,昨夜更是一宿未眠,臨近天亮了才歇下,吵醒公主怕是不妥吧。”
一旁的小丫鬟道:“玉瑾大人是公主府的府丞,有朝廷官銜在身,嬤嬤慎言!”
“什么人這么吵?”
玉瑾聽到他的聲音,眸子一亮,轉身行了一禮:“侯爺!”
這、這、這是信陽公主的駙馬?
桂嬤嬤是老梁王妃身邊的老人,曾在京城住了許多年,自然見過宣平侯。
“侯爺!奴婢是……”
桂嬤嬤又是一愣。
哼!
這可是打臉啊。
桂嬤嬤當即怒道:“侯爺!我們可是梁王府的人!老身是奉老梁王妃的命來的!”
宣平侯與信陽公主是孫子輩的,他怎么敢!
他聽了桂嬤嬤的威脅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宣平侯不可一世地說道:“還不走,等著本侯攆人嗎?”
她身邊的一個下人陰陽怪氣地道:“算了嬤嬤,宣平侯目中無人不是一天兩天了!大不了我們回去稟報老梁王妃,讓她老人家去圣上面前評評理!看是不是有人欺負老梁王卸去官職,不在京中做事了,便不將我們梁王府放在眼里了!”
誰料宣平侯怵都沒怵一下。
我家侯爺。
宣平侯眉梢一挑:“聽到了?還不快滾。”
桂嬤嬤咬桂嬤嬤咬牙:“你們不要……”
宣平侯將輪椅后的長刀抽了出來。
其余人也直往自己的馬車里,連禮物都忘了帶上。
宣平侯將長刀扔給車夫,推著輪椅進了院子。
這輪椅也進不去。
他來到床前,信陽公主側過身子背朝他。
宣平侯想到她的病癥,沒敢靠得太近,他四下望了望,確定門窗都開著,方對她說道:“秦風晚……”
宣平侯欲言又止,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行,我不問,我就是來告訴你,你是我蕭戟的妻子,沒人可以欺負你。”
奈何駕駛輪椅的技術不太好,推了半天也沒轉過來。
他剛把輪椅放在地上,便聽到信陽公主似有還無地呢喃了一聲:“我還是公主呢。”
宣平侯沒在這里多待,怕待多了又引起她不適。
這次她是親自登門拜訪。
屋內門窗緊閉,光線昏暗,只有信陽公主與老梁王妃二人。
老梁王妃坐在床前的輪椅上,兩只蒼老枯瘦的手緊緊地握住信陽公主的手,哽咽地喚道:“……囡囡。”
信陽公主一臉痛苦地聽著。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么做,可若是不這么做,又怎能了解公主的病因?
惡心?
玉瑾又聽得老梁王妃語氣愧疚地說道:“囡囡,你是不是還在生叔公與叔婆的氣?怪叔公叔婆沒照顧好你?當初你在王府摔斷腿,在井里困了一夜才被人發現,是叔公叔婆的疏忽……叔婆叔婆當初就該更盡心才是……還有你與宣平侯的婚事……他是個不著調的……早知道……叔公叔婆不論如何都該阻止這門親事的……”
“你別生氣,叔婆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說出來,你對叔婆發火也好,打罵也罷,叔婆都認了。叔公叔婆當年突然去封地也是逼不得已,原本要帶上你一起的,可是你終歸是公主,不能在我們身邊一輩子,你不要覺得是叔公叔婆拋棄了你……”
有些真相永遠都無法宣之于口。
老梁王妃拿帕子抹了淚,真誠又歉疚地哭道:“你怎么怪叔婆都好,但你叔公年紀大了,快要不行了,在臨走之前他想見見你。你叔公最疼你了,看在他曾經那么疼愛你的份兒上,你去見他最后一面吧。”
她紅著眼眶,惡狠狠地瞪著她。
信陽公主氣得渾身發抖。
信陽公主快要支撐不住了,她的身子劇烈地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她想逃,卻被魘住了似的無處可逃。
一直到她聽見老梁王妃的一聲慘叫——
一道高大健碩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長著厚繭的大掌直接抓住了老梁王妃的領子,將她從輪椅上拖了下來。
老梁王妃老了,這一拖一摔的,她半條命都差點搭進去了。
桂嬤嬤一行人連滾帶爬地撲過去。
宣平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本侯是很尊老愛幼的,但我不尊老畜生。”
宣平侯是瘋了嗎!他居然敢這么說話!
宣平侯呵呵一聲,一腳踹了過去,將老梁王妃與桂嬤嬤二人踹了個底朝天!
所有人都給嚇懵了!
他極少與人紅臉,最多就是不要臉。
然而眼下,他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寒霜,如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