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一腳看似沒什么力道，但倘若這個孩子是小凈空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這一腳的力道可不得了！

    隨即她重心一個不穩朝后倒去，狼狽地跌坐在了滿是泥濘的的小道上。

    最終，泥漿只濺了韓貴妃自己一臉。

    她一把年紀了，沒想到還能摔這么一跤，還是當著所有下人的面。

    一旁的宮人嚇壞了。

    兩個小豆丁呆呆愣愣地看著她，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小凈空完全狀況外：“這個，這個老奶奶怎么摔倒了？”

    她！老奶奶？！

    韓貴妃年輕時是一等一的美人，哪怕上了年紀，可平日里格外注重保養，看上去也就不到五十的樣子，是有優雅的歲月美人。

    加上姑婆在家里完全沒有容貌與年齡焦慮，甚至不滿足于目前輩分，恨不能讓人叫她一聲老祖宗。

    韓貴妃嘴巴都要氣歪了。

    他是來找小郡主的。

    這小丫頭，還學會往家里帶人了。

    因為在張德全的提醒下，他記起來自己的確是對小丫頭講過日后若是有了小伙伴，可以帶回宮來玩之類的話。

    “出什么事了？”他沉聲問。

    韓貴妃顧不上整理儀容，對國君說道：“陛下，沒什么大事，是方才那孩子……”

    她話還沒說完，小郡主撲過來抱住了國君的大腿，扭頭望了韓貴妃一眼，說：“貴妃娘娘摔跤了，她摔痛了，我好害怕！”

    小凈空走過來，禮貌地打了招呼：“小雪伯伯好。”

    但家里人沒給他灌輸過皇權與平民的尊卑觀念，昭國皇帝與秦楚煜也沒有。

    國君的目光落在小家伙稚嫩的臉龐上，若說先前他不知自己身份時表露出的鎮定是正常的，可他如今都知曉自己是大燕國君了，竟然還能如此無畏淡定。

    國君忽然想到了軒轅家，想到了軒轅厲曾說過的話。

    他本以為軒轅厲會回答，效忠大燕，輔佐陛下，或者是振興軒轅家，讓軒轅家在他手中成為大燕第一世家。

    軒轅厲站在朗朗乾坤下，神色肅然地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活了半輩子，從未聽過如此振聾發聵的話。

    “伯伯伯伯！你怎么不說話？凈空和你打招呼啦！”小郡主掛在他腿上，抓了抓他腰間的玉佩穗子。

    明郡王小時候也這么抓了一下，結果就慘了，國君的臉色當時就沉了。

    “好嘛。”小郡主聽話地收回小手手。

    “好玩呀！”小郡主說。

&nb/>     宮里不讓她跳，她就跑去軒轅家跳。

    國君既然來了，踩水坑的游戲是不可能再繼續了。

    韓貴妃溫柔一笑，說道：“下著雨呢，陛下不如帶小郡主與她的小同窗來臣妾宮里坐坐，臣妾讓人準備晚膳，有小郡主愛吃的香酥肉。”

    國君將兩個小豆丁帶回了自己寢殿。

    小凈空在皇宮渡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他在皇宮踩了水坑，吃了御膳——盡管他只能吃素菜，但味道很不錯。

    皇長孫很喜愛孩子，還留了他在國師殿作伴。

    他只要不殺人放火，干什么國君都隨他。

    奈何王緒不在，他出去辦事了。

    “是。”張德全帶上兩名大內高手，將小凈空送回了國師殿。

    張德全道：“我送你進去。”

    從門口到麒麟殿他走了好多遍啦！

    小凈空抱著書袋跳下馬車，噔噔噔地往麒麟殿奔去。

    張德全想追都沒追上。

    小凈空想嬌嬌了，當然跑得快了，他虎頭虎腦地往前奔，沒留意到前方來了一個人。

    奈何他的摔跤屬性突然發作，他哎呀一聲，朝前栽倒下去。

    小凈空懷中的書袋卻呱啦啦地墜了下去。

    將差點兒掉進水坑的書袋重新抓回了懷里。

    那人發出了一聲驚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凈空還被他提溜著，像個掛在樹上的小小蠶蛹。

    他說道：“我叫風無銘，道號清風。”

    清風道長道：“也是一種名字。”

    因為其中一個是道號啊。

    小凈空問道：“你說剛剛的身手嗎？我自創的呀。”

    看來是沒有師父。

    只不過當時清風道長忙著對付了塵，沒注意這個小家伙，而小凈空也只顧著看師父，沒看清動作快到只剩殘影的清風道長。

    但一時也沒記起來。

    小凈空想了想：“大恩不言謝？”

    清風道長指了指自己的腕部：“可是你抓壞了我的衣裳。”

    他愣愣地說道：“那……我賠給你？”

    清風道長面不改色地說道：“這身衣裳很貴的，你賠不起，除非，把你自己賠給我。”

    小凈空啊了一聲，抱著書袋，為難地皺了皺小眉頭：“可是、可是我已經是嬌嬌的啦……要不這樣，我把我師父賠給你。”

    －－－－－－題外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北宋大家張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