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4:長齋繡佛——Narkissos
姊姊手里正拿著岳云的信,聞言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夸她倒還挺通透。
但她只是有一點小小的不甘心……甚至連不甘心都算不上,只能說是惘然無措的難過。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神佑得認。
神佑不知道爹爹和兩位娘娘看未看出來,幾年過去也只有成平媽媽(韋太后)過年節時私下半明示地說過一次,這般多少不妥當,爾舅須是官家得用的干城。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她飄茫不定的目光下意識尋到姊姊的身影,直到不知何時姊姊將她拉離席間。像小時候她無數次難以忍受地在人群中面色青紫時的那樣,姊姊帶她沿著空寂無人的小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神佑語無倫次地講著,講了駙馬,講了諸兄弟姊妹,講了媽媽娘娘,講了爹爹。她講到最后也似乎回了神智,話語隨之戛然而止,半晌小聲地說道:“我真不會……我做不到,姊姊,我做不到。”
可是我和姊姊都長大了,姊姊有了自己的駙馬了,也將有自己的孩子了。
……自己不能任性了。
“神佑,這里的風景并沒有岡上茅亭的好,但我獨愛此處,你曉得為何嗎?”姊姊自問自答一般地說道,“因為我可以仗著爹爹不在意,不需要通報、請求便能來這兒,遠遠地窺見爹爹和相公們殫精竭慮鞭笞天下的樣子。其他人不行,吳娘娘和潘娘娘也不敢。”
“這天下生來注定的事兒還少嗎?不甘心難和解的事兒還少嗎?我曾親耳聽聞人用陰私下作的念頭揣度咱們的姑嬸諸姊,說諸趙貴女享盡榮華富貴,靖康事不值得同情……可這是事實,神佑,說這話的是一歇在茶館的腳夫,他的老母姊妹當年被淵圣皇帝獻給了金人,迄今生死未明……恐怕也九死一生了。這又怎么說呢?!”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神佑最后也確實不知到底放未放過了自己,只是愈加放誕自流于佛釋繡畫之中。
駙馬并不懂畫,只看著她似是有些勞心勞力的樣子難得勸了幾句,便也任她不了了之,人人口中文采風流的爹爹也還不如他身旁的近臣舍人們的神色更激動幾分。也許是真的放過自己了,她提筆落款時,在爹爹的目光中頭一回不躲不閃,提筆間隙間朝替她磨墨的姊姊笑了一笑——
一愿趙宋千歲,二愿爹爹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