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完事就跑真刺激。

    他將那一身黑甲直接燒成灰燼，將斷神槍塞入陰陽戒指最內層，又恢復自身的氣息和道韻，讓陰陽大道包裹自身。

    吳妄找了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此地與北野南部邊界隔海相望，還自我催眠了幾句：

    稍后，他還會在北野族地，讓那木偶故意露出少許破綻，做出一副偷溜出來的情形。

    小半天前。

    十二具先天神的尸身，哪怕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神，也都代表著對某一條大道的掌控，此刻卻將尸身列在了他面前。

    天宮制定的秩序，保護著這些實力不算太強的先天神，讓他們能免受強神的隨意殺戮。

    神庭、神池、天宮神規、強神、神階等級……等等，才是帝夋的統治基礎。

    母親已經開始在北野物色一個小部族，那里將會集合百族，推演天地新秩序，尋求新秩序的萌芽。

    “無妄，你且在此地修行。”

    “老哥行事定要萬般小心，天宮必然要追查此事到底。”

    “老哥，”吳妄正色道，“我路上想了許久，暫時停下獵神之事吧。”

    吳妄傳聲叮囑：“那個幽靈的身份，以后就是咱們天道的機密，暫時避開天宮鋒芒。”

    吳妄的回答卻是言簡意賅：“無妄子入中山。”

    隨即，那團云霧離了吳妄身周，沉入大地之中，瞬息間便脫離了吳妄感知范圍。

    正如云中君此前所說，他自降身份、對付那些小神，就是為了與吳妄捆成一根繩上的螞蚱。

    鳴蛇立刻向前，警惕地看向四面八方，離吳妄不過三寸距離。

    “不要動用乾坤神通，能飛就飛過去。”

    鳴蛇低聲應著，一股神力將吳妄包裹，拽著吳妄趕去了一處山崖的石縫。

    咳，對于這位因蒼雪所賜神咒，漸漸對吳妄完全忠誠，且開始想著跨越主人與坐騎這種單純關系的得力下屬，吳妄自是不會吝嗇。

    “主人……”

    “主人，屬下不值得。”

    吳妄緩聲道：

    但你今后仍可戴罪立功，救助人族、償還罪過。

    你可以有更大的舞臺，也可以有更多體現價值的機會，明白嗎？”

    “嗯，快增加些實力吧。”

    吳妄思前想后，還是握住了胸前的項鏈。

    “嗯？”

    蒼雪輕笑了聲：

    他們只是離著某些大道比較近，并未掌控大道，故無法提防此咒。”

    吳妄雙目略有些出神。

    “云中君親手對付十幾個天宮末位都排不上的神靈，有這個結果沒什么不真實的。”

    “只是想到了，那些先天神的手下，其內有各族生靈，他們或許并不是心甘情愿服侍那些先天神，但卻要隨著這些先天神覆滅。

    若是這股力量不加以約束，秩序二字只不過是空談罷了。”

    吳妄笑道：“不然也不會有遠古火神對人族的壓迫，以及人族對遠古火神的反擊。”

    “當前天地間對生靈還算較為寬松的環境，是多方博弈的結果，并非是天宮神靈的功勞，更不是帝夋的憐憫。

    天宮終將被生靈摧毀，天道今后必須立足于生靈。”

    “我們不是在推動了嗎？”

    “我也是生靈。”

    石縫中很快就沉靜了下去。

    任外面起了狂風；

    西野十二名先天神慘遭屠戮之事，此刻正在大荒九野瘋傳。

    消息剛傳到北野，‘吳妄’也被驚動，急急出關。

    而后，他當著人域眾仙兵的面，朝南而去，鳴蛇的氣息自始至終伴隨在他身周。

    不多時，【無妄子北野出關，直入中山北境】的消息，傳去了天宮與人域。

    隨著‘無妄子進入中山’的消息傳開，伴著‘古神復蘇’、‘幽靈奪神’這般流言，大荒如今的幾大勢力開始頻頻動作。

    東南域，人域各方勢力集合了大批修士。

    他們無法去參與正面戰局，就在側面盡自己所能的，牽扯住天宮的力量，為人域與天宮的大戰盡自己一份力。

    天帝震怒，眾神蘇醒。

    沒有任何蹤跡，沒有半點痕跡。

    一個又一個隕落古神的名字，在先天神之中不斷流傳；他們不斷比對著，憑少司命神通獲得的那些模糊身影，試圖辨認出這是哪一尊古神。

    但幾乎同時，天地封印出現了劇烈波動。

    ……

    距離人域長墻大概三千里的一片大澤邊緣，一名名修士坐在云上、坐在水面之上，汲取著此地大澤的靈氣。

    靈脈蘊含著大量靈氣，更可開鑿一些靈石帶在身上備用；

    密林就是最次的選擇，生機較為旺盛、容易隱藏行蹤。

    三年激戰，向前推進了三千多里，對于凡人而言自是想都不敢想，但對于可以飛天遁地的修士、仙人來說，這般戰果，當真不算戰果。

    且，人域的精銳之師一直沒有現蹤；

    雖然人域主動進攻……但這般主動進攻，有很大程度上是在引蛇出洞。

    “放心吧，暫時還打不起來，天宮那些先天神一個個躲在后面不敢露面。

    聽聞許木這般‘豪言壯語’的眾將士，都只笑笑并未當真。

    他們都打到中山了，如何能不去天宮前面兜一圈，瞻仰下天帝帝夋的小白臉？

    “出事？出啥事？”

    “哦？這對咱們來說，那是好事啊。”

    他慢悠悠地躺在搖椅中，側旁的‘遮陽傘’已有些破舊，竹筒做成的木杯、其內冰涼的果釀……

    他時常跟人說起，自己與無妄子一同打過架、撕過衣，周圍人都不怎么信。

    “不過，古神和天宮的爭執，就是狼狽反目、犬狗相爭。

    一旁幾名小將各自賠笑，找了個借口迅速開溜。

    “我說你們！”

    “你們這幾個年輕人，不學上進！”

    他也不知，自己是該謝謝親徒弟季默，還是該數落這家伙幾句。

    但季家對他許木關照有些過頭了，直接給他安排到了‘少爺’軍中，做了個副統領。

    剛才的那幾名小將，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某某將門家的子弟。

    各家大人去交鋒激烈之地，為人域拋頭顱灑熱血，這些將領的子嗣，既需軍功立身、各家大人又不想讓他們涉險太深，就會組一個這般的少爺軍。

    而且所面對的敵人，要么是殘兵游勇，要么是一擊便潰的雜牌百族聯軍。

    許木除卻在吳妄身旁呆著時，修道速度也是十分迅速。

    直到現在，許木都沒想明白……

    當真費解。

    一聲輕喚在旁傳來，嗓音清清冷冷。

    許木笑道：“泠仙子，在軍中呆的可習慣啊？”

    “哦？”

    天衍圣女也發現他們這支大軍沒什么硬仗能打，想去能跟天宮干架的先鋒軍。

    “泠仙子，咱倆也算舊識，末將也不多瞞著你。”

    泠小嵐杏眼中滿是無奈。

    “咳！這個！”

    “其實，我們也是得了那位大人的命令。

    泠小嵐秀眉輕皺：“將軍可莫要誆我。”

    泠小嵐微微抿嘴，對許木抱拳行禮，提著短劍轉身而去，倒是并未多說什么。

    許木挑挑眉，露出了幾分安然的微笑。

    ‘唉，始終是跟無妄差距越來越大了喲。’

    許木笑容未收斂，泠小嵐的身影未飛遠，軍營各處一片寧靜，大澤邊緣白浪沖刷。

    人域三十六處大軍軍營，數不清多少在中山之地、長墻之后的修士，聽聞到了那蒼老且威嚴的嗓音。

    “人道滄桑，天地安寧。

    今日，兵起中山，強攻天宮。

    許木渾身震顫，只覺得一團火焰在元神處燃燒，轉身便是嘶聲大喊：

    “擂鼓！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