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本我
“言靈?”
“當然不是,在守夜人的‘戒律’下沒有人能張開言靈,我也不例外。”宮本一心淡笑著說:“或許你再跟我聊幾句,弄清楚一個我們兩人都最關心的問題,你的答案就迎刃而解了。”
“我很好奇,一個人是如何能做到生活在規定情境中長達數十年,并成功將自己融入這情景中洽如渾然天成的。”宮本一心細細的看著林年的臉:“我讀過你的檔案,過去十六年的生活里你很平凡,極度的平凡,在孤兒院中度過童年,又在外的出租房內漫過青春,每日最大的煩惱是學校的成績與出租屋的水電費和房租,你的生活好像只有柴米油鹽以及每個月一交的水電費。”
“最初看見這份履歷我以為是學校搞錯了什么,要么就是對于你‘S’級的評級出現了技術性上的錯誤,因為一個混血種是不該這么平凡的。”宮本一心淡淡地說:“你有爪子,你有牙齒,但你選擇了在長達十六年間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普通人,甚至主動融入了這種生活,竭力的去保持他,維護他,生怕你的血統摧毀了這一切,著在我看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請問你對我的生活有什么意見嗎?”如果說最開始宮本一心的傲氣引起了林年的不適,那么現在這席話算得上是已經在惹毛林年的邊緣了。
對一個人過往生活經歷的否定,無異于是對這個人的人聲全盤拒絕,這是一種挑釁,就算林年現在撲上去一拳把這個日本男人砸進餐堆里也不會有人說他錯了。
“——當然我并不是指‘歸隱山田’這種生活方式是錯誤的,因為我在日本的時候見到過這種人,并且不少,但是這些人都具有一個相同的特征,那便是飽受血統帶來的苦難,他們有的是黑道上的領袖,有的是生活在地下世界的鬼,他們在經歷過尸山血海、修羅地獄后看透了自身血統帶來的好處、壞處、美好的、殘酷的一切東西,至時他們才會選擇像你一樣的生活。”宮本一心平靜地看著林年的雙眼,似乎想要看穿那雙眸子最深處藏著的東西:“但林年,你過往十六年的經歷不該遇見過這些事情吧?你究竟曾經見到過多么殘酷的地獄,才會選擇長達數十年收攏爪牙當一個普通人?”
地獄?
林年腦海中那座冰原之中黑色的孤獨堡壘一閃而逝,一股寂寥與寒冷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但瞬間又被他強壓了下去,他冷冷地看著宮本一心說:“對不起,我沒有見過什么地獄,也沒見過什么尸山血海,我對我過去十六年的生活很滿意,我可以說我就是這么一個普通、毫無特色的人。”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一般,你過往十六年的生活毫無波瀾,那你不普通并不由你現在說了算,畢竟你還沒有經歷過太多事情。”宮本一心緩緩地說:“要看出一個人是領袖還是懦夫,是革命家還是背叛者,光是“自認為”是不夠的,判斷一個人是如何的人,需要經歷“事情”,大量的‘事情’,好的事情,壞的事情,在站在抉擇的門檻前,你做下自己的判斷,那時你才能知道你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林年盡管厭煩了現在的談話,但此刻他卻認真地將宮本一心的言論細細聽完,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個理性的人,就算是與人發生了口角,也會思考這是一次‘辯論’還是‘吵架’,如果是后者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浪費時間轉身就走,如果是前者,他就會不帶任何多余情緒的完成這一次辯論。
他不得不承認宮本一心的話沒有錯,一個人想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只有遇見各種各樣的事情并作出反應和抉擇才能看出。
而林年過去的十六年太過于平凡了,他持有“力量”但卻畏縮了起來成為一個普通人,他也時常躺在那出租屋的床內,一個人興奮地想過自己可以用這份“力量”做些什么,他可以成為一個田徑運動員,可以參加奧林匹克,甚至可以去當一個行俠仗義的蝙蝠俠!
只是,每每想到最興奮的時候他就會害怕。
那是一種沒有來由的恐懼,就像從心底深潭最底下靜靜的窺伺著林年,每當林年涌起這種想法時,它就會像毒蛇一樣鉆出來用冰冷的溫度和莫大的恐懼壓迫林年,讓他想起各種糟糕的時期從而放棄這個想法。
這一切簡直就像有人在他的腦子里植入了一個念頭。
——暴露自己,你將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