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冷笑道：“你真的不怕死？”

    “有意思。”秦逍哈哈笑起來：“你這小道士的骨頭還真是硬。小道士，你師傅和師兄都不在了，太玄觀也沒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要是我帶你回京，給你在京都找個差事干干，你愿不愿意？”

    “你這小道士還是很明事理。”秦逍起身來，笑道：“這幾天你就待在這邊，別人問起，你就說是我讓你留在這里。不過這里是刺史府，你最好老實待著，不要四處走動，回頭我讓人給你準備吃喝。”

    秦逍還要囑咐幾句，忽聽得外面穿來嘈雜之聲，又聽人大聲喊道：“都往正門去，帶上家伙，有亂民鬧事，都快些。”

    “出了什么事？”秦逍見到一名兵士正在招呼眾人，上前拽住那人的胳膊，那人正要發惱，瞧清楚是秦逍，忙道：“大人！”

    “一群人堵住了刺史府正門，而且人越來越多。”那人稟道：“他們說是要給太玄觀討還公道。”

    “沒見馬長史。”那人道：“宋校尉還在太玄觀，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

    “小的易大彪！”

    易大彪恭敬道：“刺史府護衛分為兩班，日夜都有人一百多人護衛，不過昨晚抽調了一批人去太玄觀，還有些沒有當值，眼下府里還有百來號人。”

    易大彪有些猶豫，秦逍雖然是大理寺官員，但卻管不著刺史府的兵，此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聽從秦逍吩咐。

    易大彪退下布置，潘維行臉色凝重，秦逍上前道：“刺史大人，有多少人堵住正門？”

    秦逍皺眉道：“天才剛剛亮，圍剿太玄觀才過去幾個時辰，這些百姓怎會如此迅速前來？而且官府剿匪，他們為何要來鬧事？”

    “大人，這事兒恐怕不只是群情激奮那么簡單。”秦逍輕聲道：“這里是刺史府，蘇州最大的衙門，對普通百姓來說，就算靠近此處都會緊張，更不必說跑到這里來鬧事。這才剛剛天亮不久，可是就已經有數百人跑過來，恕下官直言，即使真的有些受過黃陽道人恩惠的百姓心中不忿，可是到刺史府鬧事，恐怕也沒有那個膽子。”

    “即使有三五個膽大包天之輩帶頭鬧事，卻也未必能讓這么多人跟隨。”秦逍道：“除非有一大群人喧嘩起哄，其他百姓看見帶頭的人多了，沒有主見，也就跟著一起跑來鬧事。”

    “大人，大人，又來了一大群人！”一名兵士飛奔而來，臉色慌張：“衙門外現在人山人海，他們讓大人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為何要派兵圍殺太玄觀，有些人..有些人甚至用石頭砸門。”

    那兵士看了潘維行一眼，不敢多言，退了下去。

    潘維行臉色微變，忽然想到什么，再不猶豫，匆匆向正門過去，秦逍緊隨其后。

    這些護衛畢竟是精兵，先前一陣驚亂之后，此刻都已經是嚴陣以待，臉色也都十分凝重冷峻。

    可是沒有刺史大人的吩咐，誰又敢打開門殺出去。

    外面叫喊聲不絕入耳，都是要刺史衙門給出一個說法，質問官府為何濫殺好人。

    只停外面的喊叫聲，就可以斷定人數眾多，潘維行湊到門縫向外看了一眼，只見衙門外黑壓壓一大片，一時間也根本數不清到底有清到底有多少人，眼見得一塊石頭從人群中飛過來，“砰”的一聲砸在大門上，潘維行嚇得后退兩步，一個踉蹌，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幸虧秦逍跟在后面，伸手扶住。

    秦逍神情凝重，道：“大人，百姓越聚越多，如果不立刻解決，只怕真的要釀成巨禍。”

    “大人只能出面向百姓說清楚。”秦逍道：“您畢竟是蘇州刺史，即使有人煽動百姓，可是你的話百姓也不會不考慮。太玄觀是叛匪，咱們有人證在手。”

    秦逍回頭瞧見先前見過的易大彪，過去附耳低語兩句，易大彪一拱手，匆匆而去，秦逍這才沉聲道：“開門！”

    他點點頭，幾名兵士這才上前，其他兵士握刀在手，手持長矛的則是矛尖向前。

    大門緩緩打開，刺史府衙門前空曠的場地上，此刻卻已經是密密麻麻人滿為患，少數也有四五百之眾，大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早有護衛拿著盾牌，護衛在潘維行身前。

    潘維行掃了一眼，見到兀自有不少百姓還在向這

    先是一陣沉寂，終于有人大聲道：“刺史大人，黃陽真人何罪之有，官府為何要燒了太玄觀？”

    “是不是刺史大人下令？如果不是，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大人必須要嚴懲。”

    幾句話一叫喚，群情激奮。

    “是好人，大善人，救苦救難的菩薩！”

    他話聲剛落，立刻有人叫道：“你們憑什么說黃陽真人是奸細？有什么證據？”

    潘維行見眾人又要叫起來，立刻大聲道：“他們是不是亂黨，不是本官說了算，也不是你們說了算，而是證據說話。本官身為蘇州父母官，剿滅叛黨保障一方水土的安寧，那是分內之責。你們是大唐的子民，不知真相，萬不可被別有居心之徒煽動。”

    “道貌岸然之人多如牛毛，表面是大善人，背地里卻是亂黨，你們豈能看得出來？”潘維行冷著臉。

    潘維行勃然色變，可是人頭攢動，卻也不知道是誰說出口。

    張太靈卻是十分機靈，明白秦逍意思，一副受驚模樣，卻還是大聲道：“太玄觀..太玄觀私藏兵器，圖謀造反，小道..小道可以作證。”

    話聲剛落，立馬有人道：“我對太玄觀的道士們都很清楚，他們沒有這么小的道士，這道士一定是假的。”

    “大家都聽著，今天官府可以濫殺太玄觀的人，明天就可以濫殺其他人。”有人大叫道：“大家可還記得，二十多年前，官府就曾誣陷太湖漁民造反，殺了那么多人，今天這狗官又誣陷太玄觀黃陽真人，黃陽真人死不瞑目，咱們受了真人的恩惠，不能任他就這樣白白死去。”

    潘維行見百姓都往前擠過來，心下慌了神，正要退回衙門，便在此時，人群之中一支弩箭直向潘維行爆射而來，速度奇快，潘維行胸口以下雖然被護住，但脖子卻在上面，那弩箭直取潘維行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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