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收服裴瑯
酒是魯酒,色若琥珀,聞起來有股清香。這酒倒不醉人,只要酒量不是太差,少飲些許也不會有事。
沈妙倒了兩盅,她倒酒的姿勢十分優美,手指抓著酒壺的壺柄,晶瑩的酒水倒進小巧的玉盅中,聲音竟也十分悅耳。
裴瑯眼睜睜的見著沈妙將一盅酒推到他面前,笑道:“先生請用?!?br/>
“沈妙,”裴瑯直呼其名,面色從一進來都沒有緩和過,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先生竟如此心急,不用美酒就論美人,是不是有些牛嚼牡丹?”沈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裴瑯被她的話說的一滯。他在廣文堂已經呆了數年,自來遇到的人都對他恭敬有加,哪怕是最頑劣的學生,也不會用這樣輕佻的語氣對他說話。若是別人就罷了,偏偏對的是沈妙,裴瑯總覺得,沈妙并非輕佻之人,這般說話,卻讓他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底細。
見裴瑯遲遲不說話,沈妙便輕輕笑起來。她道:“與裴先生開個玩笑罷了,裴先生怎么這樣緊張?”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清澈,眼神卻似乎帶些促狹,分明是純真的少女模樣,一瞬間竟有種不自知的嫵媚風情,裴瑯目光微微一頓。
“這酒是魯酒,”沈妙端起酒盅,沖裴瑯遙遙一舉,裴瑯倏然變色,沈妙卻像是沒注意到他的神色一般,自顧自的慢聲道:“齊魯之地,釀的酒也是琥珀色,快活樓中的魯酒想必也是托人從齊魯運過來的?!?br/>
裴瑯看著她,忽的端起桌上的酒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酒不醉人,”沈妙言笑晏晏:“否則旁人看了,還以為裴先生是個酒壇子。”她語氣嬌俏,說的話卻讓裴瑯手心微潤,她道:“說起來,魯地人便擅飲酒,飲酒多用壇子,裴先生方才那樣,卻有些像是魯人了?!?br/>
裴瑯抿著唇不說話,溫潤的眉眼卻有些扭曲起來。
沈妙一手支著臉頰,她飲酒微微上臉,哪怕并未醉人,面上也帶了淺淺紅霞,再微微瞇眼的時候,看著竟如海棠春睡,卻又因為扮著男裝,清爽俏麗外,別樣風情頓生。她道:“我想起十幾年前,魯地的一位知府,好似也姓裴。不曉得的,還以為裴先生與那人是一家?!?br/>
裴瑯一下子把酒盅蹲在桌子上,與此同時,莫擎虎目一瞪,右手邊按上了腰中的佩劍。
“可惜那裴知府當時因卷入前朝一樁陳年舊事,被陛下斬了全家。闔府上下,男兒皆被處死,女兒流放充為官妓?!鄙蛎钚Φ挠行┲共蛔。骸奥犅勁嶂€有一雙出色兒女,尚且年幼,卻也死在這場風波之中?!?br/>
裴瑯的嘴唇有些微微發抖,他一字一句的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噓?!鄙蛎顚λ隽艘粋€噤聲的語氣,自顧自的又飲了一盅酒,雪白臉蛋上紅霞頓生,她道:“其實我還有幸聽聞了一樁秘事,看在裴先生也姓裴的份上,不妨就與裴先生分享?!?br/>
“那裴知府本有能力送一雙兒女逃出生天,免于災禍??上Ч俨钭返木o,便只能保下一人,于是……。裴知府保下了自己的兒子,女兒卻被官差捉走?!彼锵У膿u頭:“官差都如狼似虎,對于罪臣家眷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那小姑娘被人捉住,豈有好下場的道理?!鄙蛎罡袊@:“要我說,那裴知府明知女兒落入虎口必然生不如死,卻還是將女兒推了出去,未免有些無情。”